祁衍輕挑眉,轉頭看他。
“說到底,這也就是個工作。”燕習淡淡瞥了他一眼,又說:“不像祁老師,給自己架太高。”
祁衍無奈笑了聲,這是燕習第二次這麼說他了。
“都請吃飯了,生病那事兒就當過去了行嗎?”祁衍說。
燕習鼻腔發出聲短暫的笑,沒應聲。
綠燈亮了,祁衍開了車。
燕習突然開口說:“我沒你想的那麼理性沉穩,别加人設濾鏡。”
祁衍轉頭,看見燕習看着窗外,表情平淡。
燕習也沒想解釋更多,祁衍也沒問,快到吃飯的地方,祁衍才開口。
“快到了,燕老師平時來這兒玩嗎?”祁衍轉着方向盤說。
燕習掃了眼窗外:“很少,不常來。”
這邊是他們這個區平時人流量最多,玩兒的東西也最雜的區,這邊有挺多高端的商場,祁衍平時不和人逛街,但是經常來刷街,就是看看最近有什麼最新款的衣服鞋子什麼的。
“那燕老師一般約會去哪?”祁衍停了車,順口問他。
燕習頓了一秒才說:“沒約過。”
祁衍直愣愣扭頭看他,笑了:“真假?”
“嗯。”燕習摘了安全帶。
燕習沒說假話,他沒談過男朋友,知道自己是gay,也不是因為喜歡誰才發現,而是自然而然發現的,雖然開了gay吧,但也隻是想給他們這類人群提供一個舒适的交往場所,但并不代表燕習是喜歡交往朋友的那種人。
韋澄經常調侃他,說他眼光高,其實也不是眼光高,燕習偶爾也有能看上眼的,人對于長得好看的人會産生好感,這是本能,燕習也不例外。
但是如果讓他和一個男人發展到戀愛關系,他還是有所抵觸,他不願意别人打破他平衡的生活,他自洽到這種狀态很難,如果因為一個人把一切打散,太得不償失。
祁衍拐進來了條街道,去停車場停了車,倆人一起坐電梯往上走。
燕習不是會主動找話題的人,但其實祁衍也不是話多的,他還真找不出什麼話題緩解氣氛。
就這時候,電梯門開了,來了六七個人進了電梯,都是些老總和助理,西裝革履的,估計是談生意。
祁衍往後撤了撤,往燕習那邊去了。
最後擠進來一個人,祁衍又往後撤了一步,手背輕微刮過了旁邊人的手骨,有些涼。
祁衍氣血足,手熱乎,這一下還冰了他手背。
身邊的人不動聲色收回了手,祁衍也收了下手,指腹摩挲了下。
“人還挺多。”祁衍說。
這話題開展的太生硬,祁衍都有點兒後悔說這一句了。
還好燕習沒讓他尬住。
“訂了包廂?”燕習問他。
祁衍點頭。
“祁老師破費了。”燕習說。
祁衍笑了笑:“畢竟頭一次單獨吃飯嘛,你還是我們六班的新班主任,我這前班主任,怎麼着也得請的。”
燕習垂眼,沒說什麼。
到包廂時候,已經有服務員等着了,祁衍脫了外套,這時候才想起問燕習有沒有忌口。
燕習頓了下,搖頭。
祁衍點頭,先熟絡點了幾個招牌菜:“金瓜焗龍蝦,羊肚菌釀肉,松露燴飯。”
祁衍給了燕習菜單,示意他點。
燕習拿過菜單,有點了兩個菜,給了服務員菜單。
上菜的時候,燕習有一瞬間臉是黑的。
因為這些菜裡全都有胡蘿蔔,胡蘿蔔絲,胡蘿蔔塊,胡蘿蔔醬……
燕習拿着筷子,有一瞬間的僵硬。
祁衍已經很順手過去,拿燕習的碗給他盛了一小碗的燴飯。
胡蘿蔔絲見縫插針和米拌在一起。
燕習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讨厭胡蘿蔔。
對于讨厭胡蘿蔔的人來說,這一碗可以說能要他們半條命,燕習當時就是這種感受,脖子夾在刀口,面前是一碗胡蘿蔔燴飯,碗上面還寫着:吃了它還是去死?
但其實在祁衍面前,承認自己不吃胡蘿蔔,除了會丢人之外,也沒什麼。
但是,燕習想起自己剛來學校那一周,祁衍每天早上給他帶的胡蘿蔔餡兒包子,最後都是讓周譽吃了。
如果祁衍知道他不吃胡蘿蔔,某人心思敏感,在飯桌上會給他留面子,但回去一定會多想。
剛開學的時候,燕習當時隻是懶得去解釋自己不吃胡蘿蔔,當時他也沒想到,之後會面對這麼戲劇化的一幕。
祁衍給他盛好米飯,遞過來:“這個飯可好吃了,他們店的招牌,嘗嘗。”
“謝謝。”燕習接過飯,拿起筷子夾起了道菜,還順便扒拉開了菜上面的胡蘿蔔。
索性祁衍也沒發現哪不對,自己吃自己的了,就是吃到最後,燕習都沒動過那燴飯。
“燕老師不吃碳水?在塑型?”祁衍喝了口茶說。
燕習:“……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