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洞夠深!”她感慨一聲,若這崖壁之上的每個洞口都是如此,那這座山怕已是一座空山。
兩人小心翼翼朝裡走去,容危始終用金蓮做盾,将他與青浣包裹得密不透風,青浣看他如此謹慎,不由得也放慢了腳步,眼睛巡視着洞中的情形,一絲一毫也不敢放過。
走了足足有一刻鐘,石道之中才隐隐露出金色的光亮。異之感被這光一烘消失得幹幹淨淨,青浣感受到通體舒暢。
可越是這樣,她越不敢掉以輕心,手中的長劍一轉,做出防禦姿态,二人放輕腳步逐漸靠近。
就在距離彎道一步之遙時,一道黑影一閃而過,朝着光亮處撞去,看到黑影他們俱是一驚,反而停下了腳步,如此引誘太過刻意,反倒落了下風。
青浣也不再客氣,還未看清前頭狀況,擡手便是一劍,劍影像是有眼睛,轉着彎就朝着黑影的方向劈去,劍光相接之時,她卻感受到一股異樣,她劈出的那劍像是被什麼東西吸住了一樣,無法再進一步,這感覺同之前她探查的一模一樣。
“就在前面!”
兩人不再隐匿,朝着前方而去,轉過拐角,就看到了金光的出處。
在他們前方不遠處,立着一尊一人高的銅鼎,鼎身刻着巨大的饕餮紋,正泛着金光,青浣她們看到的金光正是其中從饕餮的眼中射出的。
一室神光。
“怪不得感受不到一絲鬼魅的氣息,原來是有寶物鎮着。”青浣劍尖向前,冷冷嘲諷一聲,“你師父還真是有本事。”
這神力傾天,恐怕不是凡物。
容危沒有言語,徑直飛身上前。
“不要……”青浣來不及阻止,就見他徑直踏上銅鼎,于上站定。
“上來!”容危朝她一招手,示意她上來看,等到站定看清鼎中的情形時,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他們苦苦追尋的嬰兒此時正躺在鼎中,身下是凝成金液的神光
星辰晷在其中不斷閃爍,在小小的胸口凝出光影。
鼎中的金液不斷擊打着那本是死嬰的軀體,每打一下,他那巴掌大的胸口就起伏一次。
“這是在給他續命?”青浣感受着腳下的銅鼎,站上來的這一刻,她看不懂這詭異的一幕到底是做什麼?
若說是續命,當初這死嬰靠着星辰晷之力明明已經睜眼,謝堯當初又為什麼說已經死了,又費盡心思将其埋在這麼詭異的地方,又為什麼會被容迹帶到這裡來?
“這是在煉化。”容危盯着鼎中的場景,出言為其解惑,“仔細看,鼎中的金液每蕩一次,這孩子身上的顔色與死氣便多一分。”
因着神力氣息太過濃郁,死氣被壓制的微不可察,青浣不仔細感知也察覺不出來,容危開口提醒,她才發覺,這神力不是被嬰孩吸收,而是不斷從嬰孩體内析出。
“這是星辰晷的力量?”青浣大驚,竟然有人能夠析取神器的力量。
她從鼎上一躍而下,繞着銅鼎看了兩三遭,剛才被神力所迷,以為這是一尊神器,此時再看,卻看不出有什麼特别,除了上面的饕餮鑄造的極為邪性之外,與普通的銅鼎無甚區别。
“你認識這東西嗎?”她不認為普通的銅鼎能承載神力。
容危跳下,在她面前站定,手觸上銅壁,絲絲神光在他手心聚攏又分散,親昵又陌生。
他一使勁,掌心一團神光與饕餮眼中神光相撞、交融,整個鼎身開始顫抖。
“這是……天地鼎!!!不對!天地鼎是青玄神君的法器,怎麼可能在這裡!它不是該在九州地脈的源頭嗎”
“你識得它?”
“淨彌畫給我看過。”
剩餘的話她沒繼續往下講,九州鎮物移位,往好了說是天下大亂,往壞了說,可能是山川倒懸,生靈塗炭。
怪不得這東西能夠煉化星辰晷,他們皆屬神物,它又占盡地利。
容危伸手去碰 ,天地鼎感受到震顫不已,裡頭的神力擊打着鼎身啪啪作響,連帶着山體都在震動,一時間落石飛沙,青浣不由得伸手扶住銅鼎,用來穩住身形。
卻不料剛觸及鼎身,一股燙感傳來,手心瞬間被燙掉一層皮,掌心一片血紅,想撒手時已經來不及,手掌被牢牢吸住,那饕餮突然張大了嘴,其中帶着吞天噬地之力。青浣被吸在鼎身上動彈不得,隻能眼睜睜地看着容危被那饕餮吞吃入腹。
大嘴合上,還咀嚼回味一番。
“容危!”青浣大叫一聲,雙目通紅。
“啊——”她從喉間擠出一聲慘叫,不顧痛感,強行将半個身子從鼎身上撕了下來,她本就身着紅衣,此時半個身子都往外滲着血,紅衣更加鮮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