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白洗去滿手晦氣,進卧室拿了飄窗上的《系統寶石學》,然後坐了三站地鐵到了A大。
這節課是玉石鑒定與方法,頭發花白的教授在講台上講得認真,他洋洋灑灑做着筆記。
他學的珠寶設計專業,是A大的王牌專業,這專業課本不多,所以他經常會帶本專業相關的基礎書在通勤路上随意翻看。
老教授講到有燒的黃藍寶顔色穩定,無燒的黃藍寶可能變色時,裴斯年突然蹿到他旁邊,一拍他肩膀,壓低聲音眉飛色舞道:“專業課考試你又是第一。”
裴斯年的媽媽是他們專業課的老師,這次的考試成績還沒公布,但林雨白毫不驚訝,微一挑眉,“那不然呢?”
“我在我媽電腦裡偷看到的。”裴斯年說,“真沒意思,我媽看到你的成績又把我訓了一頓。”
林雨白哼笑了聲,“認真聽課。”
裴斯年往桌子上一攤,感歎:“我算是沒救了,畢業能在自家珠寶公司混口飯吃就行,不過上帝怎麼這麼不公平啊,怎麼有的人長得好看成績還好,哎。”
他說完哀怨地看林雨白一眼,林雨白回望他,語調閑散,“怎麼,嫉妒?”
“是啊,嫉妒。”裴斯年偏過頭瞥他,誠實道,“但凡我要有你這姿色,漂亮小姑娘還不手到擒來。”
林雨白輕笑了下,繼續做筆記,他已經考了GIC和FGA證書,畢業後打算和他母親一樣從事珠寶設計行業。
“你和那小少爺怎麼樣了?”裴斯年好奇道,“你搬家了他沒去找你?”
林雨白邊做筆記邊随口說,“昨晚在我那。”
裴斯年瞬時睜大了眼睛,差點喊出來,“你和他睡了?!”
林雨白沒好氣地瞥他一眼,“睡了,睡沙發了。”
“這麼刺激,沙發play.......”他眼珠子滴溜溜轉,“你行啊,林雨白,之前還說不喜歡,這麼快就得手了。”
林雨白沒興趣聽他繼續,換了個座位聽課。
上完課,林雨白出教室時,孟教授喊住了他。
林雨白是他和好幾位老師的得意門生,本以為年紀輕輕的會很浮躁,但林雨白不僅具有天賦,而且用功。
所以這次有個寶石鑒定的活兒,教授首先就想到了林雨白,雖然鑒定不難,但就當是讓好學生多接觸不同的實訓案例,畢竟這行實際技能比理論重要。
林雨白此時化身乖順好學生,他立在教授身旁,背脊筆挺,微微颔首,聽教授說完了來龍去脈。
要鑒定的吊墜是一位女士的遺物,親人拿去機構鑒定,得出是染色玻璃,寄去國外複檢周期太長,所以就找到A大。
“這活可能對你來說沒什麼難度.......”孟教授喝了口保溫杯的茶,和顔悅色,“你看看接不接。”
林雨白知道教授的意圖,對方估計是不缺錢加上A大的名氣所在,所以給的鑒定費用不低。
林雨白點頭的同時向老師道了謝。
他長身鶴立地走進走廊,裴斯年從後面一下子了攬住他肩膀,“哎,剛老孟找你幹嘛呢。”
“有個鑒定的活兒。”林雨白說,“2000鑒定費。”
裴斯年一拍腦門,“瞧我這記性,我忘了你要考GIA。”
林雨白不置可否,他往後要走設計這條路,除了手繪外,大公司的有效背書和各種資格證必須要考,而考證的資金投入并不低。
“說過幾次了,需要錢随時找我,又不用你還。”裴斯年皺眉,“你都沒把我當兄弟,搞定課業都夠辛苦了,還接兼職。”
林雨白眉梢微挑,聲音懶洋洋,“哪有逼着人吃軟飯的。”
雖說是朋友,但數十萬不是小數目,他長了張漂亮臉,不代表要當小白臉。
兩人邊走,邊天南海北地瞎聊,下樓梯時,一道身影突然出現。
面容清隽,身形青澀單薄的少年出現在他們面前,手上拿着個白色信封,裝着什麼不言而喻。
裴斯年張目結合,興奮下說話有些結巴,“給...給我的——”
少年慌張搖頭,擡起眼睫望向林雨白。
林雨白娴熟接過,露出潇灑笑容,“謝謝!”
他說完擡腿下了樓,裴斯年跟着下去,一臉淩亂,“靠,我就知道,每次都是這種結局。”
林雨白歪了下頭,“你又不喜歡男人。”
裴斯年一聽更來氣,他咬牙切齒,“男的女的有區别嗎?上次那女孩不也是一樣.......”
兩人下了樓,裴斯年控訴完,駕着他那輛藍色邁凱倫離去。
路過一處垃圾桶,林雨白輕飄飄把沒開封的信件丢了進去。
他記得那男孩,有幾次上大課時,那男孩總是裝作巧合坐在離他很近的位置,然後默默盯着他看。
林雨白習慣了别人落在他臉上的視線,比如驚豔的,嫉妒的,那些眼神多數都表達了一種渴望,但他不會在意。
幾米外,一輛黑色賓利緩緩降下車窗。
宋池硯目睹了高挑青年将信封丢進垃圾桶,想到第一次初見,他偶然看到的那幕,不難猜出剛發生了什麼。
“小澤怎麼就看上這種人。”宋池硯臉上透着譏諷。
司機本來就注意到老闆留意着窗外走遠的青年,下意識接到:“小少爺男朋友嗎,我覺得還行啊,長得多好看。”
宋池硯皺眉:“什麼?”
車窗裡的氣氛突然冷下去,敏銳的司機立馬意識到了老闆情緒不對,他轉了話頭,“來早了點,會議下午6點開始,您看要不附近轉轉?”
宋池硯點了頭,他為家事煩悶,之前宋池澤也和一些男孩有過往來,那些男生家世清白,重要的是宋池澤也沒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