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掃開雨後的陰霾，高聳入雲的雲起大廈經過暴雨的洗禮，折射着太陽的光芒，在鬧市區熠熠生輝。

各部門的工作有條不紊的進行，五十一層會議室裡，宋池硯一身挺括的黑色西裝，靜坐主位，他長腿交疊，右手中指閑散地在桌面敲着。

聲音很小，但敲得下位那幾個來自不同公司的代表心亂如麻。

幾分鐘後，宋池硯指尖忽停，他眸光犀利，掃視前方，微微一笑:“怎麼幾位老闆都不說話？是對合同不滿意？”

其中一人猶疑了一瞬開口，“宋總，第32項條款是不是不太合理？”

那人說了一句，看了眼旁邊兩人，結果這兩人剛剛還義憤填膺，此時卻低着頭不發一言，被宋池硯吓成鴕鳥。

宋池硯哼笑一聲，“你看他們幹嘛，是雲起并購你們星躍，又不是他們。”

“不是說不合理，哪裡不合理，說來聽聽。”他聲音溫和，仍舊帶笑。

靠近宋池硯的一位股東把文件翻到這人所說的位置，不屑道:“合同是我們宋總拟定的，對于你們這種被市場抛棄的小公司，目前的方案是最優，你們還有什麼不滿？”

宋池硯擡手輕壓住股東手腕，示意叫張天勝的那人繼續說。

京夏有頭有臉的公司基本都和雲起有業務往來，張天勝早知道宋池硯不近人情，出了名的不好說話，雖早有預斷，但現在真的談判起來，他的手心裡不知不覺就沁出了一層黏膩的薄汗。

看同行的代表這幅慫樣，他索性豁出去了，“我們的品牌可以不要，左右比不上雲起，但是我們公司雖說不大，但也有五百多号人。”

他越說聲音越大，“宋總，你不能讓他們都去要飯吧，當初在并購前，你們明明說會考慮将他們納入并購後的部門。”

宋池硯的笑隐去，直盯着他問，“你也說了是考慮。”

“考慮的意思就是我們人事部會評估你們員工的價值。”

“然而抱歉。”宋池硯丢出一份文件，“沒一個合格的。”

旁邊的協同人員把丢到桌面的評估文件拿起，走到桌尾放在那人面前。

張天勝翻開，他沒想到短短一周，雲起竟然将他們星躍新入職的實習生的資格能力都調查地清清楚楚。

“張總。”宋池硯含笑說，“公司都要完了，還想着員工，可真是好老闆。”

“你要是有這份心，多花點精力在設計上不好麼，也不至于虧損十幾個億。”

雲起收購星躍，本就沒打算要他們的人，星躍算是一家老牌公司，雖今時不同往日，但拯救下還有價值。

張天勝被堵得無話可說，星躍的虧損他作為老闆占據主要責任，可他還想再掙紮一下，“那賠償金可以再增加1.5倍嗎？”

目前的賠償金已經在合理範圍，何況他最讨厭别人裝傻充愣問他要錢，宋池硯冷笑，真當他是做慈善的了。

“不可以。”宋池硯起身走出會議室，沒給他一個眼神。

“算了，算了，就這樣吧。”旁邊的人安慰張天勝，拍了拍他的背，“宋總出名的心狠手辣，能給到這個數已經很不錯啦。”

宋池硯回到自己的獨立辦公室，經曆一上午的會議，被那些人吵得頭疼。

他仰靠在黑色皮質老闆椅上，微阖雙眼，面前是黑檀木辦公桌，陽光透過落地窗灑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把睫毛染成了淡金色。

溫言輕輕走到窗邊，想把遮光簾放下，為了能精力充沛地處理業務，宋池硯通常會午休半小時。

“不用。”宋池硯直坐起來，掀起眼皮說，“珠寶部下個月的主打款進行到哪個階段了？”

溫言了熟于心，“已經完成3D建模，目前正在手工雕蠟起版。”

宋池硯捏了下眉心緩解倦意，“讓吳用盯緊點，每天讓他上來跟我彙報一次。”

可能是因為跟着宋池硯久了，溫言在工作時表面也總是幹淨利落，他點頭，“好。”

桌邊放着待他審核簽字的文件，宋池硯翻開一份《寶石采購協議》，頭也不擡地說，“讓人事部把今天的考勤發我郵箱。”

溫言大腦飛速鍊接，“是要全公司的，還是隻珠寶設計部的？”

宋池硯斜他一眼，“到底你是助理還是我是助理。”

“平時不是挺機靈，這會倒是蠢了。”

……溫言會意，“馬上發您郵箱。”

電腦上光标閃動，宋池硯點開郵件裡的excel截圖，設計部一百多号人，宋池硯一眼看到了那個名字。

纏綿一整夜後，他沒有請假，他以為他該是起不來的，嘗了他的滋味後，應該沒人舍得放他走。

接下來兩周要趕進度，所以整個設計部都得加班，等成品上市，大家會有個長假。

宋池硯感到輕微煩躁，他關掉郵件，繼續處理工作，高度注意力可以使他進入心流狀态，從而暫時忘掉所有不快。

19點時，宋池硯合上藍皮文件，曲起手指關節壓了兩下眉心，一整天沒休息過，倒有點倦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