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打算用燒藍和花絲來做這一季度的主打款？”宋池硯坐在會客沙發上，戴上金絲眼鏡看林雨白剛拿過來的樣稿。

他長腿随意交疊，眸子垂下，看得認真，兩人都是把工作和休閑分得清楚的人，所以一旦投入工作，便算是百分百的認真。

“嗯，工藝很複雜。”林雨白說，“本來今天下班要回去繼續建模，下次您要是需要讨論那些話題，可以打電話，這樣我可以同時畫圖。”

宋池硯邊翻頁邊回：“員工沒資格跟老闆提條件。

兩人講完工作，各有心事的一起下樓，整座大樓已經沒什麼人在，大廳空曠寂靜。

伴随着前台小姐姐驚恐的表情，一道身影突然沖了過來，濕漉漉黏膩的觸感浸透林雨白前胸，潔白的襯衣染成了褐色，林雨白皺眉扯着衣服看了幾秒，發覺面前這人他并不認識。

那人潑完把咖啡杯順勢往地上猛地一摔，他才發現剛因為過于緊張手抖潑錯了人。

但都是雲起的員工，他也無所謂了，他擡手指着宋池硯罵：“宋池硯，你他媽的不是東西，我剛剛才知道，你給星躍的的收購價格足足多了兩百萬！”

“大家公司規模差不多，憑什麼給我們的就隻有八百萬，這不公平！”

他邊說臉上肌肉便跟着抖，因為激動手也抖個不停。

宋池硯臉色黑沉地用手臂擋着林雨白，他沒看這人，垂眼看了下林雨白前襟，發覺隻是普通咖啡漬。

他眉眼壓下，沉沉盯着來人:“公平，你跟我講公平，看看你們現在處的位置，還有資格談公平嗎？”

他剛已經認出，這是張天勝旁邊那人，簽協議時不作聲，現在倒是膽子大了。

“雲起并購你們，是拯救你們于水深火熱，要不然，光官司就夠你們受的。”

這人流露出痛苦表情，“我家往上幾代，也是和宋家有點交情的，你怎麼能這麼不留情面？！”

宋池硯冷笑:“爛賭虧空了公司，最後要變賣家産，我要是你老子，都嫌你丢人。”

這人被戳到痛處：“你……宋池硯，都說你不是個玩意兒，克死你媽，又克走你爹，你等着……我他媽的等着雲起倒那天。”

宋池硯輕輕微笑:“嗯，那你可得活久點。”

“賠償金不夠還賭債的，到時候被追債的逼着跳樓了，我看在往上幾代的交情上，可以出個安葬費。”

這人氣得嘴唇發抖，他沒想到宋池硯半點舊情不念，在要沖上前魚死網破時，前台叫來的保安終于趕到，把他拖了出去。

宋池硯擋在林雨白前的手臂放下，掀起眼皮說:“去換個衣服吧。”

兩人又上了電梯，林雨白擡眼，扯着衣襟：“這算不算工傷？”

宋池硯笑：“傷在哪？”

“看來和你一起還挺危險？”林雨白輕歎，“要是拿刀子捅，我可就替你償命了。”

宋池硯眸色沉了一瞬，說：“不會有這種事發生。”

兩人乘電梯到了52層，這層有宋池硯個人的休息室，算是一個簡單寓所，他平時徹夜加班時，會偶爾過來睡上一覺。

前台很快送來了一套日常便服，“宋總，臨時找不到合适的尺寸，就把您備用的給林先生拿了一套。”

宋池硯瞥了眼裡間浴室，淡淡回：“嗯。”

林雨白今天穿得簡單，上身隻有一件白襯衣，所以咖啡不僅搞髒了整件衣服，還滲到身上到處都是。

嘩啦啦的水流聲停住，宋池硯關上門，走到浴室旁，把衣服擱到了旁邊：“換好了出來。”

林雨白應了一聲。

裡面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宋池硯聽着這聲音，感覺好像每一下都從他心髒上刮過，讓他沒來由的焦躁。

他扯了扯領結，俯身拉開茶幾抽屜，裡面那包卡比龍已經丢進去很久，沒拆開過。

他皺眉一下撕開包裝盒，抽出一支點燃吸上一口時，才感覺深思穩和了些。

裡面的動靜逐漸轉小，宋池硯長腿擱在茶幾上，身體後仰靠着沙發，在寓所很适合睡眠的昏暗燈光下，他盯着那扇門，指尖夾着煙，有一下沒一下地抽着。

抽煙不好，他想，但最近抽得格外多。

所有聲音戛然而止，随着拖鞋趿拉的聲音，浴室門被打開。

林雨白走出來，頭發還滴着水，他邊用毛巾擦邊問，“有吹風機嗎？”

沒聽到回應。

“嗯?”他又問了一次。

房間光線暗沉，宋池硯隔着茶幾，隔着暗光，毫不遮掩地打量他，他知道林雨白逆着光，看不清他的表情。

所以他可以肆意賞玩。

片刻後，他起身拉開壁櫃，把吹風機遞給他。

室内能坐下的除了這張沙發便是床，所以林雨白毫不設防地在他旁邊坐下，吹風機的轟鳴聲響了起來。

林雨白抓起頭發從發根吹起，他頭發長，平時學業加上接的各種畫稿兼職幾乎占據了他所有時間，一開始長了還不習慣，後來發現不錯，索性懶得修剪了，就是偶爾有點紮眼睛。

為了方便吹後面的碎發，他把頭往前低了點，把抓起了發根方便吹幹，他背對着宋池硯，所以修長的脖頸和背脊便袒露在宋池硯的幽深目光下。

寬大的白t罩着林雨白的身體，下身是寬松的短褲，他擡手時衣擺會被拉起，那截勁受的腰随着轟鳴聲在宋池硯眼前一晃一晃。

宋池硯夾着煙，在良久的凝視中輕輕笑了，聽溫言說林雨白和同事相處極好，有這樣标志的人在自己面前上班，估計他們的心情該是很愉悅。

惡念一旦滋生，就很難再歸于純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