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白雙手插兜懶洋洋站着,“什麼?”
宋池硯盯了他幾秒,突然走近了兩步,兩人之間隻有半米不到的距離,他視線清清淡淡地掃過林雨白的面龐,在嘴唇上停留了一秒又立即挪開,“或許應該換種問法……”
他注視着林雨白的眼睛:“在離開這座島之前,在明天到來之前,我想問,你今晚有沒有什麼想問我的?”
林雨白似有些詫異地盯着他。
“不要說沒有,不要糊弄我。”宋池硯緊盯着他,不肯放過他每一個微表情,即使路燈光線黯淡,也遮不住那冷峭臉上的壓迫感,他不是在問話,是在逼問。
也許從他處理完事務趁着煙花未結束時,再回來看到那幕時他就想問,兩人之間是什麼時候變得那麼親密,為什麼一個陌生男人也會把手放他身上。
林雨白當時面對着他的方向,他不确定他是否有看到他在那裡,距離不算非常遠,但足以讓他看不到林雨白的表情。
他是微笑着接受,還是嫌惡?
是顧慮着場合不對沒有動手,還是真的享受?
難道真如同陳言商所說,兩人關系真就如此親密?
陳言商當時沒說完的話是什麼,他去陳家那天和他做了些什麼,是不是周圍的每個人都可能跟他睡過?
他們這種人都是這樣嗎?随便見一見就勾搭上,然後不管不顧地上床?
深夜的風很涼,足以讓人心思明淨,但宋池硯覺得自己腦子很亂。
他是傻了,他竟然想着慢慢來,甚至很多時候覺得林雨白開心就好。
也許那個擁抱隻是個開始,雖然林雨白沒回應,但陳言商提沈笑言時,他很确定林雨白表情平靜無瀾。
“你希望我問什麼?”林雨白深邃眸子盯着他,臉上平靜,風卷起了他的發絲。
宋池硯又往前一步,眸色更深了些,他聲音緩沉,甚至他自己都沒察覺出裡面帶着隐隐的威脅,“你應該很清楚,這種時候你應該很懂才是。”
林雨白微微蹙眉,問道:“你剛離開去做了什麼?”
敷衍,明明白白的敷衍,宋池硯有些惱怒,聲音更加暗沉了幾分,“我勸你好好想下要問什麼,這是一座孤島,沒有我的指令不會有人過來。”
“同樣,我如果把你丢海裡,也不會有人發現。”
“你喝醉了。”林雨白掀起眼皮,他很确定宋池硯現在不是非常清醒。
宋池硯戲谑道,“你有過那麼多男人,林雨白,不要現在在這裡給我裝你不懂我在說什麼?”
林雨白端詳他的表情,片刻後重複,“可我真的不理解,我隻知道你醉得有點重。”
“我沒醉。”宋池硯說,“你真的沒有任何想問的?”
“沒有。”林雨白答道。
宋池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醉了,他酒量不錯,今天喝地也不多。他的情緒逐漸熄滅,眼裡劃過一絲黯然。
他長長呼出一口氣,一隻手臂搭在了旁邊的布加迪上。
“我有時真恨你這幅平淡的樣子。”宋池硯說,聲音已經平靜下來,“不管别人做什麼,都好像影響不到你。”
“同樣我也痛恨自己總是被你影響。”他寬闊的手掌緊抓着車身,好像把情緒都移到了手上,妄圖通過這種方式讓自己平靜下下來。
林雨白看着他,垂下濃密的睫毛,歎了口氣道:“抱歉,我之前一直以為你很讨厭我。”
“是我沒有注意分寸。”他輕聲說,“我們的确應該保持适當的距離。”
“我和他沒有任何關系。”宋池硯突然說,“我也沒有等他回來。”
他還是說出來了,其實那個擁抱帶給他的刺激遠沒有林雨白的無動于衷帶給他的刺激強烈。
或許也談不上刺激,應該是酒喝多了,加之對方的平淡,導緻他有些情緒上頭。
他自然知道林雨白是什麼樣的人,跟這樣的人談論這些簡直可笑,他是昏了頭了。
林雨白笑了笑,“感情的事不好說,我作為你的下屬也不方便評判你的感情,但是……”
他頓了下說:“一個年紀輕輕就能管理市值幾千億的企業,一個對和自己無關的小朋友抱有善心的人,總不至于太壞。”
宋池硯眸色緩和了些,然後他就見林雨白伸出了手:“重新認識下吧,宋總。”
“我是珠寶設計部一組的林雨白。”少年彎起那雙毫無邪氣的狐狸眼,微風卷起一點劉海,如過去很多次一樣,“也是您的鄰居。”
“如不介意,也可以是朋友。”
宋池硯一雙大手回握了他,和宋池硯想的不同,林雨白的手雖然潔白修長,但并不冰涼,甚至如同他的手掌一樣火熱。
“你好,林雨白。”宋池硯揚起了一邊唇角,“我們可以是朋友,也可以是很好的合作夥伴。”
林雨白點點頭,就要松開手,但宋池硯卻是抓住了他的手掌,往車邊帶了一步,“朋友之間應該坦誠。”宋池硯的目光突然變得幽深難測。
還不待林雨白做出反應,他就抛出問題:
“為什麼任他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