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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雨白抄着褲兜,漫無目的地在走廊随着人流來回走,心裡想着事,也不知道自己是到了哪層,他面無表情地下了電梯,又上了電梯,臉上帶着冷意,和剛剛談笑風聲的樣子判若兩人,可以說是冷若冰霜了。
和孫山聊完了,給他帶來的震撼不小,他隻後悔怎麼相信了宋池硯過去好幾次的敷衍,沒有自己親自問一問。
他不痛快,很不痛快,很想揍人。
是他自己大意了,輕信了宋池硯,人家憑什麼幫他,就因為他過于相信自己的魅力,覺得是個男人都會自願滿足他的需求?也未免自信太過。
他感覺自己被嘲弄了,當孫山輕飄飄地說出:“是那支花絲燒藍簪?早就告訴宋總了啊,是沈家那裡得來的,他沒跟你說麼?”
林雨白一如既往地笑得潇灑,“想起來了,是我記性差,忘了。”
他拍拍孫山肩膀走了,然後在一處走廊盡頭停了下來,這裡有一扇窗戶開着,平時沒什麼人來這裡,積着灰塵的窗台上落着四五個煙蒂。
他瞥了一眼,也想抽上一根,順勢摸了把口袋,空的,這會他思維很跳躍,一會想到他最初進雲起的目的,一會想到初識宋池澤時,他那張可愛俊俏的臉。
宋池澤現在不可愛了,性格依舊,但面孔成熟不少,個子也高了點,唯一不變的是看着他時,眼睛還是亮晶晶的。
他發覺這事不怪宋池硯,和那遠在天邊的人也沒關系,問題的本質在于他林雨白,他震驚于自己身上發生的變化,才不過幾個月,他竟然無形中對他人産生了依賴——
因為一個男人虛無缥缈的示好而忘了最初的目的。
他進雲起一是為了搞清楚林墨蝶的事,二是為了為自己以後的前程鋪路。
至于談戀愛或者發展一段長期關系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内,或許曾有那麼一瞬間,甚至是幾瞬間他為宋池硯心動過,毫無情欲的那種心動。
但現在孫山的話提醒他,他過于自負,宋池硯沒錯,别人的行為完全自主,喜歡誰,偏向誰都是人家的自由。是他的行為出現偏差,他不應該習慣身邊有另一個人的存在。
林雨白看着白茫茫的天空,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你是在看林雨白?”陳言商笑微微地問。
“是,有什麼問題嗎?”宋池澤看着林雨白的背影消失,他收回目光,平淡道。
他知道這個人是誰,他哥當初的相親對象,這次爺爺一生病,立馬殷勤地趕到他家,不過他對陳言商沒任何好感,他哥不喜歡的人,他也不喜歡。
“你好像很不喜歡我?”陳言商依舊面帶微笑,“是因為你哥哥?”
宋池澤沒想到他這麼坦然,雖然他表現地挺冷淡,但也沒把不待見寫在臉上。别人直接說出來,他反倒不好意思了,要是再冷着臉,反而顯得小氣,“你和我哥好像有些誤會。”他敷衍地微笑。
“你笑起來很可愛,”陳言商說,“是有一些誤會,導緻宋總終止了一項與陳家的合作。”
宋池澤不感興趣,商業上的事他向來不過問,“哦,是這樣。”
“你不想知道是什麼誤會嗎?”陳言商在他轉身時說。
“我對他工作上的事不感興趣,而且你和我講了也沒用。”宋池澤回頭,冷淡地看他一眼,“我影響不了他的決定。”
看自己被誤解,陳言商揚了下眉稍,“不是工作原因,你哥哥因為私人原因終止了和我的合作。”
他盯着宋池澤道:“準确的說是感情原因,我猜測也和你有關。”
宋池澤擰着眉,“你到底想講什麼?”
“換個地方聊吧。”
高級私立醫院的咖啡廳,人流量很少,陳言商把一杯熱可可推到宋池澤面前,“不知道你愛喝什麼,我弟弟愛喝這個。”
“我什麼都ok,可以說說正事了嗎?我想你叫我過來,應該不是為了讨論對飲品的偏好。”宋池澤雙手抱胸,翹着二郎腿看他,“我對你弟弟愛喝什麼也沒任何興趣。”
陳言商點了點桌面,言簡意赅,“你喜歡林雨白?”
宋池澤懶得否認,“是,所以?”
“那你喜歡的有點晚了,”陳言商喝了口黑咖啡道,“他和你哥哥已經在一起了。”
陳言商在接下來幾分鐘說了什麼,宋池澤腦子一直嗡嗡的,沒有聽清,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的咖啡館,又是怎麼乘坐扶梯回到了宋晉所住的樓層。
從小到大,他哥對他一向很好,除了偶爾對他嚴厲些,他還記得初春時,因為他随便夜宿在男人家,他哥是怎樣突然出現,然後不留情面地揚起手杖揍他。
宋池硯腿不大好,平時看不出來,但偶爾天氣很冷時,就要借助手杖,好在京夏基本沒有冷的時候。
那腿是因為沈笑言傷的,他知道他哥一直忘不掉沈笑言,他在書房擺着沈笑言的照片,他中指上永遠戴着那枚阿斯切的祖母綠戒指……
等等,宋池澤忽然想到什麼,今天早晨那身衣服……
“你想想看,他們早晨怎麼會一起出現,當時才8點。”
“我哥說了,他們昨晚一起加班。”他聲音有些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