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夠嗎?”玄昭辭輕輕扶着腦袋,揶揄道。
冬和耿直道:“不夠。”
玄昭辭輕笑:“在正殿内随你打,出了這正殿,可得小心太女和二皇姐安插進來的人。“
冬和:“奴婢明白,就是忍辱負重,奴婢也不會壞了大計。”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奴婢現在就祈禱您大計如願後,那狗東西能出現一次,一次就好,奴婢定把她打得落花流水哭着跪着喊娘!”
“行了,去把驸馬請進來。”
冬和轉身,玄昭辭低聲喚出影子。
“阿影,本宮讓你去偷的東西呢?”
影子跪着呈上那兩張紙:“主子,婚書在此,皇宮庫房侍衛交班時比較散漫,小的沒被發現就溜進去了。”
“燒了。”
“是。”
影子打了個響指,火焰竄出,兩紙婚書燒成灰燼。
·
南磬跪得膝蓋疼,被冬和阿祥架着進門。
想起上一集臨結束前,自己那一番像是臨終之人的發言,耳朵燒得有點兒熱。
好在玄昭辭不知道這副身子被人輪換着使用,就當是原身精神錯亂好了。
“殿下萬安。”
“擡頭。”
南磬乖巧擡頭,可眸光定在玄昭辭面上的刹那,她渾身血液都凝固,而後瘋狂倒流進心髒,一塊不大的地方被沖刷得驟然泛疼。
一個巴掌淤青橫在玄昭辭臉上。
青黑的顔色駭人矚目。
它不該,不該出現在玄昭辭那張完美無瑕的臉蛋。
南磬跪着,雙拳緊握,目光死死盯着那塊青黑色,咬牙,渾身都在顫抖着用力。
怒意沖垮了她的理智。
該死的原身!
她掌握着原身的身體,揚起的巴掌正對自己的臉,南磬沉着一口氣,對準同一個位置。
一揮而下。
勢大力沉,沒人能用蠻力阻止她傷害自己,這裡也不會有人阻止施暴者要傷害自己。
可不曾想,一隻手握在她手腕,輕輕的,不帶任何阻攔的力度。
卻偏偏是阻攔的意思。
那雙手極為纖細,掌心合攏,甚至沒辦法完整将她的手腕圈起來。
白皙的,柔美的,與她小麥色又帶着力量感的手腕形成鮮明的反差。
南磬硬生生控制住手,刹車。
“驸馬。”
玄昭辭搖了搖頭,她看着對方那張面具,看着眼前這人,粉唇翕合。
她想說:摘下面具,讓本宮瞧瞧你。
可她發現,她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她不敢,不敢看到那張臉。
她怕看到後,會把她的驸馬與另一人混淆……
美人松開握住對方的手,掌心輕輕撫上那一張冷硬的大狗面具。
那是傷疤的位置,指尖的溫度似要融化面具,溫熱從臉頰傳遞,傳導全身,步步升溫,灼得南磬胸口發燙。
她呼吸一滞,氣都不敢喘。
夕陽落下,夜星初上,正殿尚未亮起燈火。
光線暗淡,視覺被弱化,觸聽感更敏銳。
清淺的鼻息好似在無聲中緩緩交織,呼吸越來越沉。
一陣眩暈襲來,玄昭辭沉重的呼吸變得急促,她慌忙站起身,腳步虛晃,險些往後栽倒。
冬和阿祥影子遵照命令,都待在内間,不會來得及接住她,她做好了摔傷的準備。
可刹那間,腰間橫過一條有力的手臂,虛虛攬着她,扶着她站穩。
那人獨有的清冽香氣環繞。
多日未曾聞見這令人安心的氣息,玄昭辭鼻尖泛酸,心頭湧動着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胸腔更是鼓跳砰砰作響。
“殿下!”
冬和捕捉到外間的踉跄腳步聲,不顧命令急忙跑出來。
眼前兩人虛虛貼着,南磬單手環抱玄昭辭。
她家公主的手好像還悄悄握住了驸馬的腰帶,冬和尴尬轉身離開,身子沒轉過一半,懷裡就多了團人。
南磬眼疾手快把玄昭辭塞進冬和懷裡,讓侍女來扶。
她撲通一聲又跪下。
膝蓋疼得站不住,能穩住公主已經是雙腿打顫勉強穩住的結果。
“驸馬這是為前些時日傷害本宮作歉?”
南磬想說什麼又咽下,隻點了點頭。
“補簽婚書,前些時日的身體傷害,本宮可以一筆勾銷。”
南磬沒有猶豫。
她沒在房間翻到婚書,可見成婚是如何的倉促,對方隻是想要她簽婚書,這麼簡單一個要求自然能答應。
毛筆尖唰唰印落南磬大名。
“殿下,您不該這麼以德報怨。”
南磬懷疑玄昭辭有斯德哥爾摩綜合症。
美人笑得意味不明:“驸馬以為,懲罰到此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