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想碰我娘!”
“啊——!”
冬和胡太醫攙扶着南磬一瘸一拐走到露台,玄昭辭在身後緊盯盯着傷口,南石搖着尾巴跟出去,而後在美人的幫助下站在露台欄杆,淺金色的毛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南磬揉了揉狗頭,面無表情看着下方亂象。
大部分家屬聲淚俱下護屍,邊上圍了一層又一層的人,紛紛勸說她們松手,也有人主動磕頭:“請南大人正法,草民阿娘的屍體就在此處,還望南大人莫要挖了草民家的種子!”
阿祥拿着鞭子,站在那具屍身旁,看着那隻有一個刀口、死的極為輕巧的屍體,眉眼冷肅,揮鞭而下。
啪——
皮開肉綻。
死人與活人不同,皮的質感類似皮革,略為僵硬,整體呈現黃褐色,像冬天必吃的臘鴨那般,而血肉早已黏稠成黑褐色的漿狀,極緩、極緩地滲出來,駭人至極。
家屬恸哭聲和倒吸涼氣聲夾雜,穿透山間,回蕩萬響。
人們不忍直視,眼底卻也閃爍着大松一口氣的安定感。
半山,玄恒衍帶着侍衛上來,侍衛為她開辟一條路,拉起天幕,擺好椅子,玄恒衍悠悠坐下,水蓉拿着涼衫為她扇風。
場面太惡心,她不看,擡眸,緩緩掃過她那容貌姣好的五妹和五妹媳。
嗯,兩位賤民确有幾分姿色,在此般場合下倒也算養眼。
忙活一個晚上和清晨,玄恒衍困得上下眼皮打架,看過幾眼美人,而後在一聲聲鞭響和哭聲中睡了過去,水蓉捧着殿下的腦袋,兩名侍衛搖扇。
南磬捂着玄昭辭雙眼:“莫污了阿辭的眼。”
“你喚吾阿辭,真以為吾是瓷做的不成?”
眼前被遮住,玄昭辭輕笑,溫柔嗓音似嗔似惱直撓南磬耳根,南磬勾着美人尾指,示意對方轉身。
看在此人負傷的份上,玄昭辭順着她意,背對外側,琥珀瞳重新睜開,對上一張噙着笑意的儒雅面龐。
“阿辭看我,不看别人。”
她聲音輕緩,卻好似山大王要綁美人回寨般不容置喙,帶着些匪氣,頂着這張斯斯文文的倒不惹人讨厭,反差之下竟意外的和諧。
分明多次用美人計得逞,玄昭辭此時卻也不可避免地栽進南磬的美人陷阱,耳廓微微發燙。
這重生的驸馬真是……愈發會勾人了。
在她死後的那些年,南磬做了什麼才學會這一身本領呢?
她努力回想上輩子南磬的行蹤表現。
嗡——
腦海嗡鳴,她擰眉,呼吸沉重。
不知怎的,隻要盡力去回想,腦海便一片空白,隻有嗡鳴聲作響。
不論如何努力回想,她都想不清上輩子發生過什麼,便連西北什麼時候發生大規模戰役,驸馬從前是如何虐待她的,一概記不清楚。
隻有雨夜受的虐的記憶深刻而清晰。
她無比讨厭痛恨那個南磬,那樣的人簡直死不足惜。
她怎麼會救這樣的人一命,甚至還暴露了影子的存在……南磬,這活該千刀萬剮的東西!
眼前那張儒雅清隽的臉笑意盈盈叫人如沐春風,與記憶中面目猙獰對她揮鞭相向之人……恰此時,耳畔正好湧入揮鞭之聲,玄昭辭身子一抖,本能地驚懼顫動,身體緊繃。
“阿辭?”
面前是滿懷擔憂的南磬,記憶中是面目猙獰殘害她的南磬,喜歡與痛恨,兩股相斥的情緒在心中對抗,酸楚疼痛蔓延,好似撕扯着心髒,折磨得她痛苦不堪。
美人緊抿着唇後退兩步,那人窮追不舍,不知想要護住她還是鞭打她。
空氣中揮鞭聲不絕如縷,玄昭辭瑟縮發抖,痛苦得幾乎要喘不上氣。
直到眼前突然一黑。
“阿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