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雙手插兜,随意地倚在一根粗糙的木柱上,姿态慵懶得像隻曬太陽的貓。他嘴裡叼着一根棒棒糖,輕輕一咬,糖殼咔嚓脆響,聲音在空曠的忌庫中回蕩。
五條悟假裝不在意,眼睛卻一直偷偷跟着千島玲。
千島玲眼神有些茫然地在架子上逡巡。她伸出手,指尖輕輕觸過一把黑鞘短刀;又拿起一柄刻着符文的脅差,掂了掂,輕輕搖了搖頭,放回原處。這些都不是她要的。
那股無形的牽引愈發強烈,像一根細韌的絲線,纏繞着她的心,拉着她走向忌庫的最深處。
她繞過一排排架子,腳步從遲疑變得急促,鞋底踩在石闆上發出輕微的哒哒聲,最後在一處不起眼的角落停下。
那裡擺着一隻老舊的木箱,箱面雕着繁複的花紋,邊緣已經被蟲蛀得坑坑窪窪,鎖扣上覆着一層厚厚的灰塵。
她蹲下身,凝視片刻,猶豫地伸出手,指尖在箱蓋上停留了一瞬,才緩緩用力推開。
吱吱的摩擦聲刺破寂靜,在空曠的空間裡格外尖銳。灰塵撲簌簌落下,她忍不住咳了兩聲,揮手驅散眼前的塵霧。
箱子裡躺着一把刀。刀鞘純白如雪,瑩潤得仿佛月光凝固,上面鑲嵌着模糊的鶴紋,隐約可見幾道優雅的弧線。
千島玲的呼吸猛地一滞,眼眸微微瞪大,幾乎是下意識地伸手握住刀柄,手指小心翼翼地貼着白綢纏繞的刀柄,緩緩抽出刀身。
刀鎺處雕刻着精緻的龍膽紋,刀尖銳利切先,刀姿流暢優雅。刃面如鏡,映出她略顯驚愕的臉。
她握着刀的手微微顫抖,視線像是被黏住,怎麼也挪不開。
五條悟慢悠悠地踱步過來,瞥了一眼她手裡的刀,眼眸裡閃過一絲意外,“你想要這把?”
鶴丸國永,平安時期的太刀,相傳出自五條家一位名匠之手。是把好刀。
但鶴丸國永更像一件兼具曆史與藝術價值的珍寶,而非純粹的殺敵利器。
修長而彎曲的刀身注定了它更适合馬上的劈砍作戰。而在步戰或近身肉搏中就顯得不夠靈活,尤其是面對快速多變的戰鬥節奏時,揮舞起來需要更大的空間和力量,對使用者的體力和技術要求極高。
他甚至能想象到玲拿着這把刀砍咒靈時,手腕發抖、腳步踉跄的模樣,嘴角忍不住又抽了抽。
可他側過身看到玲握刀的模樣,像是呵護着什麼稀世珍寶,玲的眼裡滿是藏不住的歡喜,連呼吸都輕得像是怕驚擾了它。
千島玲低頭摩挲着刀鞘,她慢慢擡起頭看向五條悟,眼底帶着幾分期待,又摻雜着一絲試探的不确定,“悟大人……我可以拿走它嗎?”她頓了頓,像是怕被拒絕,又趕緊補了一句,“我覺得它很适合我。”
她急切得甚至不自覺地朝五條悟那裡邁了兩步。
五條悟嘴角動了動,掃興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終究沒說出口,同意了玲的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