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小魚兒的身份問題……葉久舟還沒回答，玉羅刹的一聲“呵”便輕飄飄地傳來，而且看小魚兒和萬春路的神色，他們也是聽到了——果然，下一刻，西方魔教的教主攜着霧氣現身，身如鬼魅，一雙碧眸亦似與不輕不重的霧氣融為一體，令人看不真切。

隻聽他悠悠地道：“我還是頭一回見到有人行俠仗義不僅不收報酬，還主動掏錢……不過如今同樣好奇，為何你似乎認定了燕南天還沒死？”

相比小魚兒和萬春流，一路旁觀的玉羅刹知道的事情更多，察覺到的問題同樣更多。

他相信葉久舟的舉動是一時興起，想這麼做就這樣做了——但這一切的前提是，他似乎本就認定燕南天還活着，知道有人為其吊着最後一口氣，而且……他瞥向身世成謎的小魚兒，自稱來自海上島嶼的小鳥兒似乎還十分清楚一些旁人所不知道的往事。

想到葉久舟此前曾經掏出過的那張藍色的符，玉羅刹被霧氣籠罩的神色有點微妙——因為出身的緣故，他對道佛以及某些教派的了解不可謂不深，但是那樣的符他卻從未見過。鑒于當時葉久舟像是在逗小孩玩，他難以斷定刀客究竟是信口開河，還是有理有據。

“葉大俠，這、這位是……？”就算是大白天，玉羅刹這出場還是讓今年才十歲左右的小魚兒抖了抖——主要葉久舟之前才剛用鬼神之說逗過他。

葉久舟輕咳一聲，含含糊糊地回道：“我不是說過了嘛，在谷裡的時候，這位‘羅刹鬼’就在附近和我說話來着。”

小魚兒皺着一張小臉，還在糾結于玉羅刹到底是人是鬼，閱曆更廣的萬春流卻意識到了什麼，當場臉都吓白了，雙腿一軟差點就把燕南天都摔下來。還好小魚兒反應靈敏，攙扶住他，但這位醫者渾身都在發抖，完全不敢擡頭看向霧中人影所在的位置。

“萬叔叔？”

“嗤，我有這般吓人麼？”

小魚兒的疑惑和玉羅刹輕飄飄的話語先後響起，不知道該不該道出玉羅刹身份的萬春流把頭低得更低，同時不忘使了點小動作暗示小魚兒别再追問。

萬春流的變化如此明顯，葉久舟自然不可能沒有留意到，隻是他不明白對方怕的是什麼。盡管玉羅刹有着吓死孤松的“前科”，可他覺得那是孤松自己搞背叛心虛，以為自家老大冤魂索命來了……咳咳。

反正和玉羅刹相識這幾個月，他除了中途曾對其控制蕭咪咪的手段有過疑慮，其他時候都沒感覺這人有哪裡可怕的。甲壹他們這些直屬手下，面對玉羅刹時也是以敬為主少有畏——而且這人都這麼強了，規矩也是給武者立的，還會讓人保護平民呢！

察覺到自身似乎不經意開始細數玉羅刹的優點，葉久舟連忙把視線轉移到萬春流身上，将玉羅刹那個不算問題的問題岔開：

“我尚在宗門之時，不是常常閑着便聽‘百人語’講起武林之中的各種傳奇嘛——其中就有燕南天大俠十年前為替義弟夫婦報仇，一怒之下帶着義弟夫婦的遺骸以及幼子闖入惡人谷，結果一去不複返之事。”

見萬春流似乎沒有那麼抖了，玉羅刹和小魚兒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葉久舟眨眨眼，有所保留地爆出了一些“往事”：

“可惜，燕南天大俠卻是不知，他是被十二星相的人诓騙了！出賣江楓夫婦的江琴并不在惡人谷之中，更是早已改名換姓，禍害遺千年。我事先其實并不知曉燕大俠現狀如何，直到發現那個小屋之中有個活死人——

“燕大俠的遭遇你們比我更清楚，當時心想以《嫁衣神功》之神異，既然如今燕大俠尚有一口氣暫存，那麼日後自有恢複的時候，并且還有可能更進一步。隻是惡人谷并非善地，不利于養傷，加上聽聞當初燕大俠所帶幼子臉上有疤，你的年紀又符合，所以索性将你們帶走。”

葉久舟這番話可沒有半句虛假。原著裡燕南天的确是練了《嫁衣神功》，而想要真正練成這門強猛霸道、至陽至剛的絕世内功，前提條件就是“挫其鋒”。至于此番遭遇是福是禍，隻有燕南天自身才能說得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