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巍昆侖,橫亘西陲。昆侖山自古以來一直承載着無數神仙傳說、千古佳話,更有人稱之為“萬山之祖”、“龍脈之始”,峻偉而神秘。
世人皆知羅刹教和昆侖派都在昆侖山,但昆侖山從來不止是一座山,而是連綿的山脈,因此兩方勢力之間的距離實則十分遙遠——真要說起來,惡人谷在地理位置上與羅刹教倒是離得近一些,與昆侖派則是相距更遠。
羅刹教的總部位于大光明境,而所謂大光明境是昆侖群山之中的一方郁郁蔥蔥的峽谷,奇花異草遍布,甚至有一汪清澈的湖泊,形如月牙。
其整體依山而建,自下往上愈發雄偉莊嚴——最下層為普通教衆弟子活動之地,中層為護法長老等掌事者的堂口和起居寝室,最上層則為正殿以及教主所居。
葉久舟和玉羅刹上山時,恰好是在清晨。群山之間雲霧缭繞,山石的覆雪與峽谷中的蒼翠在霧氣之中顯得不再分明。有玉羅刹這個教主親自帶領,刀客在生人勿近的羅刹教之中自是通行無阻——雖然幾乎沒有幾個人知道教中多了他這麼一個“外人”。
玉羅刹那手以身化霧的本領在如此環境下簡直是如魚得水,即使知道人就在身旁,但是完全無法察覺,隻有聲音一路為他介紹目光所見的各個建築。隻是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們兩個大活人從山下直至走到玉羅刹的居所,途中還各種指指點點,竟似無一人察覺他們的存在。
葉久舟不知道這個世界的人有沒有高原反應,反正他沒有,鹦鹉也沒有,不必擔心住太高的地方會吃不下睡不好的問題。
不過他沒想到玉羅刹住的地方還挺冷清的——即便與羅刹教的正殿處于同一高度,相互間隔的距離卻不短;雖則兩者遙遙望去,盡皆宛若是以白玉砌成,在天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然這三進三出園林景觀假山假水一樣不落的山中莊園,居然整個空空蕩蕩,沒有幾個人。
“……你想見到怎樣的人?”
葉久舟和鹦鹉小青湊在一起嘀嘀咕咕的時候,正巧被玉羅刹聽到——或許并不是湊巧而必然。偌大一個羅刹教,自然有着一片安置外來者的專屬區域,但是玉羅刹這裡沒有——整個莊園隻有一間卧室,刀客要是不和這位教主一起睡,就隻能睡大廳或書房了。
反正同遊那段時間,他們早已是同床共枕過無數次,葉久舟早已習慣睡覺時身邊多出一個人——如今不過是換了一個更大的地方,條件也更好。
“唔,我隻是覺得這麼大一個地方,應當得有許多人打理才對。”新來的第一天,葉久舟還在熟悉環境,隻不過他大輕功飛上莊園的最高處俯瞰,卻沒瞧見幾個人,和他的想象有所出入,所以回到房間時才會和小青吐槽——在明知道玉羅刹就在不遠處的前提下。
“你說的侍從的确有不少,隻是除去工作時間他們自有去處。”玉羅刹平日也不是整天住在羅刹教之中,他不在教中時,這裡日常隻會進行基本的維護,本就用不上太多人。而當他回返,自是會重新安排一批人前來伺候——但同樣不會住在莊園之中。
本就住得高、離地面遠,自帶一股不食人間煙火的仙氣,沒想到連侍從都沒有幾個,難怪這麼大一個地方卻沒多少人氣,冷冷清清的……葉久舟按捺住了吐槽封建大地主的欲望,畢竟什麼王侯将相的他又不是沒見過,再怎麼有權有勢都不稀奇了,他現在隻有一個疑問:
“難不成你以前也是一個人在這裡呆着?呃……少教主也不怎麼來嗎?”
“我本就不喜被太多人圍着。”玉羅刹頓了頓,而後才繼續說道,“你若喜歡熱鬧……”
葉久舟很能理解那些家裡蹲的感受——雖然玉羅刹肯定不是個内向、害怕社交的人,估計另有緣由,所以他隻是問道:“啊……我倒是沒關系,在哪練刀不是練刀。我隻是在想,你似乎更享受孤獨,會不會覺得我話太多了?”
“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我隻是與庸常之人無話可說。”玉羅刹輕輕挑了挑眉,“而你,不屬于後者。況且,我終究還是羅刹教的教主,不至于整天無所事事。”
哦對,這位還是家大型跨國集團的老總,高處不勝寒是一回事,卻不代表真的不接觸任何人……葉久舟還以為這個話題就這樣過去了,沒想到玉羅刹沒有繼續回避“少教主”一事,竟然和他提起了玉天寶:“至于‘天寶’……他非我親子,而是‘夜叉衛’的一員。”
“啊?”葉久舟和在他懷裡享受摸摸頭待遇的小青齊齊望向玉羅刹,一大一小的兩雙眼睛似乎都寫滿了驚訝——葉久舟的确是被驚到了,即便他對“玉天寶不是玉羅刹親兒子”一事早有預料,但他沒想到玉天寶居然也是“夜叉衛”的一員?那在未來的《銀鈎賭坊》的劇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