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清放輕呼吸,動都不敢動。
他甚至不敢去看霍布森的表情。
伯納德管家帶他回來的時候隻是簡單介紹了一下奧利弗家族的幾位主人,并沒有詳細介紹他們的個性和喜惡。
為了給他的親生家人們留下一個好印象,李一清一直謹言慎行,生怕自己哪裡出了錯。
但萬萬沒想到,第一個問題出現在貓貓這裡!
李一清腦海裡一片空白。
怎麼辦,鐵血議員被貓貓捉弄得在陌生人面前出了醜,他會不會要滅了他們兩個的口?
他甚至完全忘記了兩人之間還存在着的血緣關系。
相較于魚魚的緊張放空,橘多多就自然多了。
他左右瞅了瞅兩人的表情,見魚魚震驚到完全失語,于是心情大好的又往前邁了一步。
小貓咪壞心眼的把爪爪摁在議員先生油光可鑒的皮鞋上,然後擡起身體,将全身的力量都壓在鞋面上,刻意壓出一條條難看的褶皺,尾巴則一甩一甩地拍打着議員先生的小腿,順便留下幾根毛毛。
察覺到受害者下移的目光,小橘貓睜大眼睛,瞳孔圓如杏仁,從嗓子裡哼出來的音色更是無辜:
“唔嗯?”
退無可退,感受着腳背上傳來的可觀重量,霍布森隻覺得頭皮都在發麻。
他不動聲色地深吸口氣,但吸入的空氣卻讓他覺得喉嚨愈發瘙癢,連吞咽口水都無法壓抑住打噴嚏的沖動。
他改捏着鼻子,咬着牙指揮李一清:“把它抱走。”
後者如夢初醒,趕忙低頭把小橘貓攔腰抱起,而後不停的垂首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您對貓毛過敏……”
将爪爪平搭在李一清的小臂上,橘多多得意洋洋地甩起尾巴尖,無所畏懼地與霍布森對視,甚至想沖他吐舌頭。
略略略,讓你欺負魚魚!
控制了下呼吸,議員先生側過頭,沉聲道:“看好它,别讓它亂跑。”
“還有,”霍布森連退兩步,一直退到樓梯邊緣,這才輕舒了口氣,“關于你轉專業的事,以後再找時間商量。”
目送議員先生以一種幾乎稱得上是逃竄的速度匆匆離去,橘多多昂起頭,用濕漉漉的鼻尖點了下李一清的下巴。
他拍拍魚魚,讓對方放自己下來,而後超級興奮的跳到桌面上,驕傲地挺起了小胸脯。
怎麼樣!
貓貓是不是特别厲害!
他幫魚魚趕跑了欺負他的人呢!
松了口氣,李一清摸了摸浸出冷汗的後背,再看着沒事人一樣的小貓咪,一時也有些哭笑不得。
“你啊。”他搖了搖頭,用指尖撓了撓小橘貓耳朵尖尖的聰明毛,滿心無奈,“你都不知道剛才有多可怕!……算了。”
他這會兒也顧不上觀察房間有多奢侈了,抱起小貓咪随手拉了把椅子坐下,開始撸貓壓驚。
用齒梳把貓貓身上的浮毛梳掉,李一清還有些慶幸:“還好他走了。議會工作應該挺忙的,說不定就把轉專業這件事忘了呢?”
他倒是沒有把霍布森擱置轉專業的事和小貓咪聯系起來,隻覺得是議員先生沒有耐心,懶得再管自己。
不過,轉專業的事是擱置了,小貓咪怎麼辦?
用手指梳理着小橘貓的耳廓,看着小貓咪在自己懷裡打呼噜撒嬌,甚至歪着頭就要翻肚皮給他看,李一清心底卻開始發愁。
其他人可能不清楚小橘貓的性格,但他一日三餐風雨無阻地喂它,多少也得小貓咪有所了解。
這位可不是個任人圈養的主。
他還在祥雲小區做一個普普通通的大學生時,就曾經動過收養小橘貓的心思。
小貓咪親人是不假,不用他誘哄,它甚至會自己主動上門尋求投喂。
可問題是,自己留不住它啊!
李一清清楚地記得,自己關了小橘貓五次。但不管他是封窗還是鎖門、甚至連籠子都用上了,小貓咪依舊會自己打開窗鎖門鎖籠子鎖,然後一溜煙的跑出去。
用上籠子的那一次,小貓咪跑掉之後還專門蹲到窗戶外看他、跟在他身後尾随他,但是就是怎麼哄都不搭理他,顯然是生氣了。
想起舊事,李一清忍不住輕揪小貓咪的耳朵以洩憤。
怎麼脾氣比他還大呢!
把小貓咪圈養到寵物間顯然不現實,可要是散養小貓咪……他是不是還得跟伯納德管家商量一下?
一想到要和奧利弗家族的人溝通,李一清就充滿了猶豫。
但沒等他糾結出個結果,伯納德便來敲他的屋門:“少爺,該用午飯了。”
“好的,我馬上就來!”
匆忙應了一句,李一清趕忙将東西收拾好,而後哄貓貓:“咪咪,我下去吃個飯,很快就回來,你不要亂跑啊?我回來之後給你開貓糧!還有零食!”
不要亂跑,那怎麼可——也不是不可以。
本來不屑一顧甚至打了個噴嚏的橘多多在聽到零食之後,迅速改變立場,甚至沖魚魚搖了搖尾巴。
“喵嗚!”
要記得早點回來哦!
你可是貓貓魚塘僅剩的飯票了!
見小貓咪主動在椅子上盤起來眯眼打盹,李一清這才放心離去。
父親和母親外出辦公,大少爺霍布森議員剛剛被氣走,伯納德管家說二少爺和三少爺都不在家,李一清本以為自己能安安心心獨自吃一頓飯。
但等伯納德引他到餐廳後,他才發現自己想錯了。
被氣走的霍布森議員端坐在主位,面前懸浮着電子光腦,一見到自己就皺起了眉;他右手邊坐着一位穿着運動服的青年,看上去不過二十歲出頭,雙臂環抱靠着椅背,一副百無聊賴的模樣。
看到李一清,青年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
“這就是我那個新弟弟?”他上下打量着李一清,神情逐漸古怪,“有21嗎?看着比我還年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