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别怪我啰嗦。若是别人，北元無異于虎狼之穴。但你不同，你有能力保全自己，背後有我，有羅刹教，還有整個西域。”

“這真的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你要不要好好考慮一下？”話是這麼說，但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玉羅刹也了解西門吹雪的性子。

可汗之位對他來說，必然如同草芥。

果然話說完後，就見西門吹雪面色如常無動于衷。

玉羅刹頓了頓，看了眼葉孤城繼續道：“想必，南海白雲城的葉城主也不會袖手旁觀吧。”

“我聽吹雪的。”葉孤城在玉羅刹說到他時，回望了一眼，裝作沒有看見那明顯的暗示。

他自然比任何人都懂西門吹雪，可汗之位算什麼，就算是皇帝之位，他也必然不放在眼裡。

于是徑自為西門吹雪蓄上茶，隻道：“粥可還能入口，若是喜歡，我以後每天都做。至于北元之事，也不必擔憂。等到開春，我就帶你回南海。這天下不管是誰，都不能讓你不順心。”

話音剛落，卻見從剛才起，一直沉默不語的西門吹雪，深深看了一眼他後，轉頭對着玉羅刹道：“我去北元。”

本來還想給他們分析一下北元局勢的玉羅刹，聞言愣了一下，又立馬反應過來，站起身連聲道：“好好好，我就知道小雪向來聰慧，爹爹現在就去幫小雪布置。”說完就大笑着離開了。

葉孤城聽着西門吹雪反常的話，少見地十分驚訝，但他沒有多說什麼。

既然西門吹雪想要，可汗之位又算什麼，哪怕是當皇帝，他也會幫忙。

西門吹雪原以為葉孤城會問他原因，卻見葉孤城隻是驚訝了片刻，就眼神和緩地看着他道：“好。昨晚睡得晚，起得又早，我陪你休息一會？下午想做些什麼，練劍還是打獵？”

西門吹雪盯着他沒有說話，隻是伸出手指，确認般地摸了摸葉孤城的眼角，才道：“這話應該我來問你才是，需要休息的人是你。”

“好，那就陪我休息一會。”葉孤城輕笑，抓住他的手吻了吻

西域的床榻與中原有些不同，用四根雕刻繁複圖案的柱子，撐起墜着流蘇的華麗床幔，床頭放着很多填充着羽毛的枕頭。

又因為碩大的玻璃窗，室内非常亮堂。

西門吹雪半靠在床頭看書，葉孤城則攬着他的腰，躺在一旁，準備休息。

屋外大雪紛飛，屋内溫暖寂靜，隻有唰唰翻書的聲音，有節奏的響起，片刻後，翻書的聲音慢了下來，并逐漸停止。

西門吹雪垂眸看了半響葉孤城的睡顔，将書小心放在一旁，拉起被子，慢慢躺了下去，那個位置不用任何動作，都能看見葉孤城的容顔。

他知道葉孤城剛才為何不問他原因。

他知道以他現在的身份，已經不再适合去南海。

他知道葉孤城為了南海付出了多少，他不喜歡葉孤城在權貴面前委以虛蛇的樣子。

所以當他知道葉孤城用成親的理由去收服黑旗幫時，他的第一反應不是生氣，而是感到心疼，這個人本該如天外飛仙般無暇無垢。

所以他不能讓他搭上南海來幫他，上位者的一條禁令，就能讓他幾年的努力化為烏有。

所以他準備去北元。朝廷之所以進行海禁，是因為北有北元虎視眈眈，南有倭寇橫行作亂，朝廷财力有限，隻能将邊防集中在北地，在南地實行海禁。

若他能夠穩住北元，和朝廷交好。那麼朝廷自會減少北地邊防支出，有能力抵禦倭寇，然後取消海禁。

到那時，這個人會不會開心？

想到這裡，西門吹雪伸手去觸碰葉孤城薄唇。世人都說唇薄的人都跟他一樣性情薄涼，偏偏葉孤城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