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辭也不客氣,随口問道“公主也會幫那個心上人做飯嗎?”
明蕪一頓,心想這郁辭心病不小,最是喜歡在自己傷口上撒鹽,有心磋磨他,叫他滅了心思,于是回道:“是啊,他廚藝精湛,我時刻幫忙。”
這是實話,阿詞的手藝,可以稱得上是一絕,方老頭混迹江湖多年,嘗過的珍馐不少,卻也對阿詞做的飯流連忘返。
郁辭垂眼,歎口氣道,有些可憐意味:“那看來我得多多下廚了。”
明蕪怪異看他:“你?”
他道:“我不會用刀,屆時還得請公主幫忙。”
明蕪冷哼一聲離開了,留下郁辭一人在那偷偷彎唇笑。
就在今日,郁辭想通了,阿詞也好,郁辭也罷,左右都是他。他一人便承擔了師兄與夫君的位置,總比那名不見經傳的“心上人”好。
既然如此,何必不坐實了?
他不會讓渡他人。
郁辭夾了一塊酸辣魚,放到碗碟上,推到明蕪面前。
他們吃飯都不喜歡下人服侍在旁,二人又口味不同,一人喜辣,一人嗜甜,擺盤時都是各自分開,有條不絮,那道魚一看就是明蕪的口味,自然擺在了她面前。
因此,郁辭是站起來給她夾好才坐下的。
明蕪垂眼看去,沒動。
她有些氣悶,氣郁辭的不明所以,故作糊塗,這魚是他自己做的,明明可以按他的口味喜好來,為何要做一道隻有明蕪能吃的菜?
往日那些話都是白說了?郁辭長了腦袋卻盛了一魚塘的水?
郁辭許是看出了她的不虞,自顧自地用公筷夾了一塊魚,耐心解釋道:“這湖魚難得,肉質鮮美,最适合用辣椒入味。”
他偏頭悶咳一聲,垂眼道:“公主嘗嘗,好歹做了一個半時辰,浪費可惜。”
想到什麼,他又補充:“這是齊國的做法,和楚國應是不同,就當是感謝我病時公主的照料。”
他字句真誠,有理有據,明蕪冷哼一聲,惡狠狠的咬了一口。
她道:“今日最後一次,殿下日後不必在多此一舉。”
郁辭拿起茶杯,掩住笑意:“好。”
晚飯過後一二時辰,郁辭的書房便熄了火燭,今日許是累了,歇的格外早。
明蕪換上黑衣,掩住口鼻,沖玉姑姑和小春交待了事宜,便直奔李閣老府上,穿過走廊,跳進了李薇房間。
室内無光,呼吸聲沉穩,床上的人在酣眠,明蕪卻走到床右側,倚着牆壁道:“李五小姐,幸會。”
她姿勢散漫,毫不見外的打開火折子。
“啪。”火光照亮一方天地,李薇冷眉走出,揚起手臂,便要将短刃紮下,卻被明蕪輕飄飄的躲開。
李薇也不氣餒,手臂揚起又落下,勢必找到弱點,分個高低。
明蕪不想拖延時間,用手阻攔,在李薇詫異的那一瞬,刀早已隻剩殘影,不見其蹤。
李薇冷聲:“書櫃密道我不會給你們打開,李延可以随便殺,但是你們要的東西我給不了,鑰匙被藏起來了,就算把我殺了也找不到,閣下還請另尋高明!”
明蕪驚訝一聲,故作疑惑道:“李小姐好性情,隻是,誰說我要殺你了?”
她将桌案火燭點燃,關上火折子,走到書櫃面前觀摩一二,看着跟在身後冷臉的李薇說:“我今天來是想和小姐合作。”
李薇軟硬不吃:“合作?不必了,閣下武功高強,我一介閨閣小姐,安分繡花便好。”
明蕪笑了笑,掃過那一排書名,将她心中顧慮一一點破:“你想殺李延,讓他死的方法有許多種,往他水裡下慢性毒,裝成好女兒給他吃相生相克的食物,或者直接賣情報給恨他入骨的大臣。”
她抽出書櫃角落的一本書,撕開表面封皮,指着上面的藥名,晃了晃:“可你一樣也沒做,這是為什麼呢?”
李薇搶過書,沉下臉:“關你什麼事?”
明蕪:“是不關我的事,可若我說,我要做的事和當年揚州貪污案有關呢?”
李薇眼神瞬間暗下來,盯着她道:“你說什麼?!”
明蕪勾唇,抓住突破口,毫不畏怯的看過去,對李薇道:“我說,我可以幫你阿娘翻案,叫李延生不如死,還楊家一個清白。”
李薇遲鈍一秒,很快調整好情緒,渾身布滿尖刺,掏出了一隻指節大小的骨笛:“我為何要信你,閣下還請離開,如若不肯,我便要叫人了。”
明蕪笑了聲,摘下黑紗,秋水為神,雍容華貴。
她道:“憑我是江湖名俠,天下無人敵手。”
“也憑我是楚國公主,有權有利。”
“這個理由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