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荔被蘇堂玉推到了宴會廳最角落裡待着。
腦袋上蓋着的,是蘇堂玉叫人從車裡拿出來的外套。
白荔的視線被男人的外套遮掩包裹,幾乎看不見外頭的場景。
眼前的黑暗将他的嗅覺和聽覺放大,整個狹小的空間裡,他隻能聞到外套上殘留的蘇堂玉的味道。
很淡的木質調香水,和帶着他體溫的香味,悶得人腦海裡總是出現他的樣子,無法思考更多。
不知道宴會什麼時候才結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離開這裡。
白荔的手指抓緊手臂,想起蘇堂玉看向自己的眼神,蜷縮在他衣服裡的身體變得更加灼熱難當。
好熱。
好難受。
白荔的口腔呼出一片熱氣,手不自覺地想向下伸去,又被理智牽扯,忍住的手用力陷進衣服裡,抓疼了才覺得清醒。
還在外面,不可以躲藏在這裡,做出這種不知羞恥的事情。
白荔閉上的眼睛,又睜開,額頭層層冒出汗來。
他埋在蘇堂玉的衣服裡,籠罩着的熱氣,汗濕了他的襯衣。
耳邊酒杯輕微碰撞傳出脆響,人們的說話聲和腳步聲交雜在一起,在輕柔而緩慢的小提琴聲中變得刺耳。
一切聲音聽在白荔的耳朵裡,都變成了一種絕望的刺激。
他心裡念着數字,希望時間能快點在他的默數聲中逝去,隻是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卻又像是被無限拉長。
白荔渾渾噩噩地縮坐在地毯上,漲痛的小腹,發麻的手腳,對他來說無一不是折磨。
他一邊祈禱希望不要有人發現他,一邊希望蘇堂玉快點過來把他帶走,不要留他一個人在這裡提心吊膽。
白荔松開緊咬的雙唇,實在受不了藥物帶來的折磨,不自覺地張口咬住了自己的手指,企圖用指尖的疼痛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須臾,他聽到有人靠近的聲音。
是男士皮鞋踩在地闆上的悶響,一步一步,越靠越近,目标清晰,是往自己這邊走來。
是蘇先生。
是宴會結束了,要離開了嗎?
白荔不敢亂動,怕招惹到男人讓他生氣。
男人的脾氣并不算好,萬一生氣了,肯定就不願意帶自己走了。
随着腳步聲越靠越近,白荔反而覺得輕松了一些。
他迷迷糊糊将垂下的腦袋擡起,衣服裡什麼都看不見,讓他有些害怕。
直到蓋在頭上的衣服被掀開,光線進來的那一刻,模糊了他的視線。
白荔一時沒将眼前的人看清,他微張着雙唇,泫然欲泣地看着眼前男人模糊的身影,有些迷糊的目光呆呆地落在男人身上,“先生……我有聽話,有乖乖地等你過來。”
“額……”
鄭星緯本是來看看蘇堂玉到底在搞什麼鬼,沒想到這衣服底下竟然藏了個人。
嘶……真是不妙。
這一看就不對勁,很明顯是被下了藥,又不是什麼動物,在這種場合下說發情就發情了。
鄭星緯雙眸眯起,看着眼前雙頰绯紅,冒着蓬松熱氣的白荔,他不自覺喉結滾動。
聽白荔剛才失了智說的話,應該是在等蘇堂玉過來。
那個蘇堂玉,什麼時候竟然也會跟人扯上這種不清不楚的關系,真是稀奇。
可惜了,他還沒下手,竟然已經被蘇堂玉吃上了。
不過沒關系,他也不是在意什麼處不處的人,隻要好吃就行了。
他也好久沒幹那檔子事兒了,遇到一個心儀的人不容易,鄭星緯彎腰,笑着要将人抱起,“白荔,我帶你走,好不好?”
他第一次詢問人這樣的事情,青年坐在角落裡,目光不是很清晰,望過來的眼神呆呆的,似乎在分辨他是誰,微微歪着腦袋的樣子很是可愛。
鄭星緯的良心忽的被譴責了一下,繼而愛欲的心又狂跳不止。
他又不是什麼正人君子,隻是個普通的有欲望的男人,被人用那種眼神看着哪裡受得了。
鄭星緯收斂神色,忽然升起某種責任感來,“我對你負責,以後你跟我,我不會讓你吃苦的。”
白荔好似聽不進去什麼,他本來就在等人來接自己走,這會兒男人過來,他的警惕心放心了不少,隻是單單摟抱着蘇堂玉的衣服不作聲。
倒是鄭星緯彎腰來抱的時候,白荔還有點不好意思和奇怪,奇怪今晚的蘇先生為什麼突然這麼溫柔,一點也不像他。
又奇怪蘇先生怎麼突然之間換了香水,不是冷冷的木質調香味,是有一些甜膩清爽的青柑味。
雖然這些印象裡的東西都變了,但那個身形好像也沒有差得太多。
他不敢在這會兒質疑蘇堂玉,腦子又燒得迷迷糊糊的,隻哼哼唧唧地發出幾個語氣詞,才想催促着男人快點走。
他張口,還沒攀上男人朝他伸出的臂膀,下一秒又聽見蘇堂玉的聲音從前方傳來,“幹什麼?”
白荔疑惑蘇堂玉為何這樣,一會兒溫柔一會兒冷冰,不過這才像平日裡的他。
白荔伸出的手立刻縮回了袖子裡,才敢擡起眸子認真打量對方,卻在意識到自己面前站了兩個蘇堂玉時大吃了一驚。
怎麼有兩個蘇先生?
他漲紅的小臉在兩人的注視下抱緊了懷裡的衣服,才在恢複瞬間明晰的那一刻無地自容。
他認錯人了。
剛才在自己面前站着的那位竟然不是蘇堂玉,怪不得,總覺得哪裡不一樣。
白荔現在本就不太理智,現在認清真相,腦子裡更是燒成一團漿糊。
一種被第二個人發現自己卑劣行徑的羞恥感,從腳底直升到頭頂,鄭星緯會怎麼想他呢?
“看來這是要做上了。”
“我攪了你們的好事?”
蘇堂玉的目光,從白荔的腳尖往上掃,在看到他雙眸顫動地望過來時,才揚起唇角,不冷不熱地沒了情緒。
白荔聞言,立刻看向鄭星緯,後者的臉上卻看不出什麼來。
怕人會多想,他嫣紅的唇緊抿着癟了癟,有些難堪地搖頭。
就這麼僵持了兩秒鐘,蘇堂玉并未在原地停留,像是不願浪費時間,他扯過白荔遮掩身體的衣服,便轉身離開。
包裹着身體的外套被抽走,宴會廳裡的冷氣立刻侵襲而來,讓他發汗而冒着熱氣的身體止不住地發顫。
白荔感覺自己仿佛是個變态,身上的衣服也不知什麼時候被自己弄濕。
或許剛剛被蘇堂玉抽走的外套,也被他弄髒了。
白荔不敢在原地停留,即使現在宴會廳的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可還是會有人的目光往這邊襲來。
白荔朝鄭星緯鞠了一躬,便趕忙往蘇堂玉消失的大門跑去。
鄭星緯見白荔二話不說地追着蘇堂玉跑,頓時覺得越發有趣,“怎麼回事,這是在談嗎?那個蘇堂玉,談戀愛了?”
現在的白荔不能以這副樣子做收尾的工作,隻和林淼發了一條消息說自己要暫時離崗,便暈暈乎乎地跑去找蘇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