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欺負你了?”
男人突如其來的關心,讓白荔稍稍分神。
他沒想到蘇堂玉竟然會問他這種問題,一時不知道要怎麼開口回答,又因為這關心,莫名其妙地紅了眼睛。
白荔咬着水杯搖了搖頭,還沙啞的聲音悶在杯子裡,“沒有人欺負我。”
蘇堂玉俯身,将隻抽了兩口的煙按進一旁的煙灰缸。
男人緩緩從口中吐出的煙霧,如同獠牙般往人身體裡鑽。
白荔顫顫地阖下眼皮,近來他對煙草味有些敏感。
在看見蘇堂玉點煙的時候,他的腿就開始發軟,這會兒更是忍不住在被子底下偷偷夾緊雙腿。
蘇堂玉像是注意到他的小動作,原本并不太好看的臉色在看到他紅潤的耳珠時,又平添了一抹趣味。
“剛剛還喊着不要,現在又做什麼?”
白荔别過臉去,對蘇堂玉的詢問感到難為情,他放下水杯,往被子裡縮去,“蘇先生,晚安。”
“……”
蘇堂玉沒有再捉弄他,過了兩秒,房間裡的燈黑了。
白荔睜開眼睛,感覺到身旁的位置微微下陷。
蘇堂玉靠過來,似乎是嫌他離得太遠,便環抱過他,将他往懷裡拖。
親密無間的距離,就好像他們真的在談戀愛一樣。
白荔臉頰發燙,心跳也不由加快了些。
這個星期下來都是這樣,男人好像總是喜歡貼他很近。
白荔還是沒有習慣被人抱着睡,緊繃着身體,連呼吸都是亂糟糟的。
往日,身旁的男人抱着他後總是會很快安靜下來,今天卻好一會兒也沒睡着。
大約過了五分鐘,白荔聽見他的呼吸還是有些沉,在耳邊安靜十分時,蘇堂玉忽然開口,“既然沒有受委屈,就别喪着一張臉。”
他的聲音也有些沙啞,在黑暗裡磨着人耳朵。
白荔想,大約是自己下午上車的時候表情不太好,才會讓蘇堂玉一直惦記着。
他想轉頭看蘇堂玉一眼,但又不敢再他懷裡亂動,隻保證道,“我下次不會了。”
白荔輕聲應下,帶着鼻音的輕哼聲像在撒嬌,聲音也黏黏啞啞的,聽得人牙癢癢。
蘇堂玉心癢,低頭弄他,見他乖順得沒有反抗,才又将人翻身抱起,咬着人的唇厮磨,“别睡了,嗯?”
淩晨一點,窗外的天還沒見亮。
白荔很快又哭得顫抖不止,“蘇先生壞……”
白荔一直覺得蘇堂玉是個頂好的人,雖然說話不那麼好聽,但在金錢方面真的很大方。
有了蘇堂玉的接濟,他的日子好過了許多。
隻是身體還沒能跟上蘇堂玉的需求。
那天白荔昏睡不止,醒來後腦袋都是暈暈的,如果不是上班的念頭牽挂着,他恐怕又要再度沉睡。
兩人都是接近一夜沒睡,比起他連在床上都坐不穩的樣子,蘇堂玉顯然精神許多。
男人應該是剛洗完澡,從浴室裡出來時,頭發半是濕的,垂落下來的碎發搭在額角遮掩了他淩厲的五官。
白荔小心瞥了他一眼。
興許是兩人還沒分開太久,白荔總是不好意思同對方對上視線。
他借着拿起掉落在一旁的衣服遮掩,彎腰時,男人的腳步卻已經進入了他低垂下來的視野。
白荔的心跳恍然加速,耳根發燙。
他低垂着腦袋不敢擡起,不知自己的臉上有沒有着火般的紅透。
“去哪兒,先送你。”
“我回家,”白荔很快接道,又不太想麻煩對方,慢吞吞道,“就把我送到影城那邊就好,謝謝先生。”
蘇堂玉沒說什麼,白荔又偷偷擡眸瞧他。
男人背對着他穿衣服,寬肩窄腰在沒有衣物的遮掩下肌肉更加明晰。
他紅着臉移開視線,也很快把衣服穿好,兩人一塊兒下了樓。
蘇堂玉沒有吃早餐的習慣,至少這一個星期,白荔都沒見過他吃早餐。
一杯黑咖啡下肚,好像就結束了。
最近,别墅裡也多了傭人阿姨來做飯。
餐桌上,白荔吃了兩塊三明治,喝了一杯牛奶,扁扁的肚子才稍微鼓起來一點。
他不能不吃早餐,不然會沒有力氣站崗。
而蘇堂玉早早就拿起了平闆刷新聞,處理昨天剩餘的公務。
白荔怕自己速度太慢,于是加快了吃飯的速度。
一杯牛奶見了底,他立刻放下,乖乖等了一會兒才提醒他,“蘇先生,我吃好了。”
蘇堂玉瞥了一眼他的盤子,站起來往外走。
白荔感覺到男人的視線,不好意思地拿起手邊的帕子把嘴巴擦幹淨,緊跟着男人出去。
早晨的視野更加開闊亮麗,山頂的景色和地面完全不同。
浮光陷入覆蓋而來的綠植之中,層層疊疊地交錯。
這是白荔第一次觀察周邊的景色,和他當時在父親電腦裡看到的宣傳圖紙相差無幾,甚至更漂亮。
他坐在車裡,眼神也不自覺往外跑,隻是腰酸酸的,漲漲的小腹也讓他的好奇心減少了許多。
白荔靠在車窗上,想到什麼,他坐直了一些。
司機先生開始發動了車子,車廂裡不至于那麼安靜。
小鳥的叫聲婉轉,在車窗外很快消失。
白荔想同蘇堂玉說話,便往他那邊坐了坐,又不确定自己會不會在這會兒打擾到他,想了很久,才道,“先生,我晚上有點事情,今天晚上能不能……”
“不能。”
蘇堂玉的目光沒有動搖,視線依舊落在手裡的平闆上,隻是像是知道他要說什麼,沒等他的話說完就拒絕了他。
語氣雖也是淡淡的,但卻是沒有商量的餘地。
白荔抿唇,規矩放在腿上的手指交纏着,小聲道,“但是,淩晨也沒休息,今天也算那個過了呀。”
他明明說得很小聲,但這會兒蘇堂玉不知怎麼的,卻聽去了。
“你好像沒清楚自己的位置。”
“我有說一天隻gan你一次嗎?”
白荔聽得手忙腳亂,想堵蘇堂玉的嘴又不敢。
他慌忙擺手看向駕駛座上的司機,又看向蘇堂玉,紅着臉快而含糊着道,“别這樣說,蘇先生,不要這樣說……”
明知道蘇堂玉不可能同意的,或許他對自己還新鮮,所以才每天都要。
可能一個月後,他就厭棄了自己也說不定。
白荔低下頭去,再也不敢在第三個人面前,同蘇堂玉提不要見面的事情。
晚些時候,他得抽空告訴冉虎,今天晚上不能見面了。
身旁的人安安靜靜坐着,不知在想些什麼,像隻小兔子,眼尾染着粉色。
蘇堂玉皺眉,不知道他有什麼好委屈的,隻不過要他把屁股擡起來,就好像要了命一樣,“下午司機來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