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聽荷殿,就瞧見了在她書房中辦公的小龍崽子。
桌上公文堆得亂七八糟,顯然是一股腦從承德殿搬過來的,貼身太監元喜在給他整理。
見到餘初晏,趙景澤還未反應,素蘭先喜滋滋将冰鎮着的甜瓜端來,“皇後娘娘送來的,說是專程留給阿晏小姐的。”
餘初晏對瓜果類興趣不大,凡間瓜果再怎麼好吃,也比不過靈果。
瞧着趙景澤偷偷望來的模樣,撚了幾塊喂給他,“午膳用過了嗎?”
趙景澤點頭,随意咬了兩口便推拒着不吃。
“你不是喜歡吃,怎麼今日不吃?”餘初晏随意瞥眼公文,是春闱考中之人的去處安排。
趙景澤搖頭不語,專心批公文。
餘初晏挑眉,看向元喜,小太監支吾聲,擋着嘴用氣音道:“殿下又被皇後娘娘教訓了……”
趙景澤擱筆瞪他,“喂!”
太子三天兩頭被皇後教訓,習慣了的餘初晏無動于衷,勉強吃了兩口甜瓜,“不愛吃,你吃不吃,不吃我讓素蘭和……”看一眼旁邊站着的小太監。
“元喜。”小太監低聲提醒,太子妃總是記不住他的名字。
“……和元喜分給其他人了。”
趙景澤還是吃了,餘初晏靠在他身邊看書,手中無意識動作,将切成小塊的甜瓜往他口中送。
澧都夏日不算熱,房中又放着冰盆,風中散着清淡的淩霄花香。
餘初晏體溫四季如常,見素蘭準備了,便早早換上夏裝,藕色的羅裙,外罩着窄衣。
鎖骨上的紅印不複清晨那般明顯,隻餘下淺淡的粉色,腕間的牙印卻是沒消。
趙景澤年輕,剛開葷,不知節制。
餘初晏不甚在意,少有遮掩。
皇後今日一見,未對餘初晏提及半分,轉頭就狠狠敲打了太子。
直将春風得意的太子罵得狗血淋頭,這兩日高昂的興緻都去了一半。
雖說如此,等他見到餘初晏,又心猿意馬了。
趁着她分神,圈着她的腕骨輕輕摩挲。
餘初晏面上看書,實則修煉,那枚煉化的魔珠沉在她丹田裡,一動不動,無論她怎麼刺激都無反應,也無法吸收。
大抵是她實力還不夠,目前吸收不了?
反正天道不至于在這種方面坑她,先放在丹田中,日後元嬰了再試試。
指尖傳來輕微的刺痛,餘初晏擡首瞪過去,“昨日說你是小狗還不樂意,是誰總胡亂咬人?”
趙景澤瞪回去,叼着她的指尖,含糊道:“我說了不吃了,你還一直喂給我,是要撐死我嗎?”
一整盤甜瓜都塞進了太子腹中,晚膳都不必吃了。
餘初晏看他這般黏糊的眼神,哪能不懂他,“青天白日的,阿澤就這般燥熱,等到三伏天,可怎麼辦?”
趙景澤揮退下人,大敞着的通風窗戶,悄無聲息合上。
将書案推遠些,又将餘初晏攬至腿上。
擡手阻擋他胡亂的親吻,餘初晏附在他耳邊道:“隻能用手。”
趙景澤耳廓一片通紅,桃花眼如水洗過般透亮,貼着餘初晏唇角,想要她改變主意。
餘初晏意志堅定,一手勾着他的脖子,親了親他的眉眼,“雙修之事,貪多嚼不爛,日後還長。”
趙景澤洩氣地妥協,“好嘛。”
洩憤在餘初晏白淨的肩頸處又咬了一口,後者也不慣着,手中動作加重,惹得他倒吸一口氣。
“阿晏!”他喉結滾動兩下,頗有些咬牙切齒。
餘初晏這才放輕動作,安撫地親親他的耳尖。
隐忍地哼聲,消散在兩人唇角,不知何時房内的冰已經化成了水。
良久,餘初晏抽回手,将擦拭的帕子扔開,順手拍了拍趙景澤略失神的臉,“這下可以安分點了?”
窗戶再度敞開,涼風吹進,趙景澤緩了一陣,才将臉上的熱意消散。
擡高聲調将宮人喚來,餘初晏淨手,趙景澤去後室更衣。
目光再次掃過桌案的文書,這回是他國來使即将到訪一事。
等小龍崽子換了身衣出來,餘初晏也換上了便于行動的着裝。
“長高了些。”餘初晏這才發現,以往她身高能到小龍崽子眉骨處,現下隻到了唇角。
撫順趙景澤的衣領,餘初晏道:“練劍去了,你自己待着。”
仇人的出現,久違地激發了餘初晏的上進心。
十八年前逍遙道人應該就已經是金丹往上,如今隻會更強。
想要手刃仇人,她目前還不夠強。
趙景澤萬般不舍,他喜歡處理公文時,餘初晏在擡頭就能看見的範圍裡,同處一室,各做各的,就像尋常百姓夫妻一般。
餘初晏随意親了他一口,“晚膳我要吃冰酪,記得讓廚房做。”
趙景澤下意識看向素蘭,這種事分明是素蘭在管。
素蘭:“……好。”
總感覺她家阿晏小姐才是家中那個不學無術、隻知玩樂的丈夫,而太子才是替她操持家事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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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司暗牢中常年昏暗,潮濕混合着血腥氣,于鼻尖揮散不去。
餘初晏忍不住皺眉,封閉了嗅覺,才舒心一些。
周圍衆人也不知是習慣,亦或者嗅覺未有她這般靈敏,神色未變。
連趙景澤也是接受良好的模樣。
餘初晏常将小龍崽子放在柔弱需要保護的一欄,忘記他好歹身為太子,刑訊之事習以為常。
一直走至地牢深處,又穿過道暗門,才見到被困在防守最嚴密之處的胡禮。
“怎麼不給他鎖起來。”趙景澤瞧着散落在角落的鐵鍊,又看向趴在草堆裡呼呼大睡的犯人。
禁衛打開門鎖,聞此欲言又止。
“鐵鍊鎖不住他。”餘初晏替禁衛解圍,微擡下巴,“拿水給他潑醒。”
禁衛提起牆角擺着的殘缺木桶,作勢潑去。
渾濁的水即将觸到胡禮身上時,像是被強風吹離,反濺到禁衛袍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