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聞言臉色突變,立刻叩首:“奴婢僭越了,還請王爺恕罪。”
宋祈書本無意為難于她,隻是讨厭他身邊的這些人,總是帶着赤裸裸的目的接近,甚至都不掩飾一下,他覺得無甚意味。
趕走身邊打擾的人,宋祈書又重新觀賞起眼前的畫像,畫中女子着白紗,他也不知自己為何要将一個‘采花賊’裝扮的如此純潔。其餘五官可能不太相像,但那雙眼睛确是讓他刻于心中。
朱鸾。
下一次再見面,絕對不會再讓你跑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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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晌午,祝府梅院前廳裡。
祝夫人做了一大桌子的菜叫來祝弘瑜和祝清琪,自從‘祝清玥’被趕走後,她就認定祝弘瑜還是向着她這個母親的,忙趕着要和他維系維系那原本淡薄的母子之情。
祝弘瑜應邀而來,可是在看清桌上菜肴的時候略感失望,他道:“母親喚我來有何事?快些說過,兒子那裡還有一堆公務沒有處理完。”
他也不坐下,言語間的疏離讓祝夫人有些下不來台,臉色瞬間難看起來:“怎麼?現在母親都不能叫你來一起吃頓飯?”
眼看氣氛不太妙,本來還在旁邊安靜坐着的祝清琪連忙起身:“哥哥近日忙碌,母親很擔心你,可是哥哥的竹院又不讓我們進去,咱們一家人已經很久沒坐在一起了。”
朝廷因為蜀中旱災的事情連日輪轉,祝弘瑜疲憊之餘也不想再多費口舌,依着她們的意思坐下。祝夫人見他聽話,也不再計較,又端莊得體的做起‘慈母’,期間,祝夫人還給他碟中夾了幾筷子的菜。
“多吃些,你最近都瘦了,定是房中下人伺候的不貼心,等明日母親親自挑幾個給你送過去。”
祝弘瑜心中無聲歎氣,默不作聲的将她夾來的菜放到一邊:“我能将自己照顧好,母親若有閑心不如去多多照拂其他弟妹。”
祝夫人吃癟,忍着脾氣,坐直身子緩了片刻才又繼續道:“我的兒子現在是朝廷命官,我說一句你有十句等着,也罷,你的事情我管不了,但母親有件事要‘求’你辦妥。”
祝弘瑜放下筷子:“母親請說。”
“前兩日,你姨母來拜訪,同我說你表弟今年也到了年紀,還是白丁之身,他不是個讀書的料,科舉走不通,就想請你在朝中随便找個七品小官做做,我覺得這事對你不難,就替你應下了。”
祝弘瑜深吸一口氣:“這種事情我辦不到 ,朝廷官員都是真才實學考上來的,母親還是早些回絕姨母。”
“你拒絕的倒是幹脆!”祝夫人冷笑:“那是你表弟!是你的血親!你當真是鐵面無私,連自己家中之人都不管不顧了?”
“母親……”祝清琪在旁邊拽了拽她的衣袖。
祝夫人越說越上頭:“還叫我‘母親’做什麼?當初合該不生你們這兩個混賬,一個隻顧着那個還沒嫁進去的婆家,另一個!”她轉頭憤憤看向祝弘瑜:“隻顧着自己!對我的話是一概不聽。”
祝弘瑜也不願在坐在這裡聽她的埋怨,站起身行禮:“如果母親沒有别的事,那兒子就先退下了。”
“你敢!”祝夫人猛地拍桌。
這架勢直接把旁邊的祝清琪吓得不再敢亂插話。
“你個不孝子,我今日做了一大桌子菜,就為了等你過來,你從進門到現在就冷個臉,我給你夾的菜你一口都不吃!别人家兒子都想着如何讨母親歡心,你呢!跟着你那個祖父什麼都沒學會,就學會把自己親娘當外人!”
“母親慎言!”提到祝老太公,祝弘瑜終于忍無可忍道:“祖父從小教導兒子為人處世,不想母親說得那般不堪,至于飯菜,多謝母親費心,可惜兒子從來吃不得豬肉,就連每每用葷油制成的食物也會讓兒子全身起紅疹,母親是不是都不記得了?”
祝夫人聽着他的質問,有些無措,但依舊維持着表面鎮定替自己辯解:“你很小的時候就被帶走了。”
呵。
祝弘瑜此刻覺得他真是多餘說出來,他在祖父膝下十幾年,母親從未來看過他,家族裡養在祖父身邊教導的也不少,可那些堂兄弟的父母雙親都不會将他們棄之不顧。
唯獨他自己。
祝弘瑜忍住情緒,又施一禮:“兒子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