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

一狗一貓繼續沿着路邊走着，也吸引到一些路人的視線，畢竟流浪貓狗的組合不太常見。

向晚澄熱啊，忍不住吐舌頭。

好像沒走多久，這段路卻格外長，還很危險。

貓貓江稚魚現在喜提一雙近視眼，于是乖乖跟在小狗向晚澄的身後，無奈地是向晚澄又變成了紅綠色盲。

好在可以跟着路人們一起過馬路，是遵守交規的好小貓和乖小狗。

過馬路的時候江稚魚差點被從後面竄出來的電瓶車撞了，好在貓貓的身體足夠靈活，向晚澄可生氣地大聲狗叫了兩下。

天氣熱得不行，向晚澄的狀态要比江稚魚糟糕一些，她又累又渴，整個狗看着都比一開始萎靡不少，耳朵也耷拉下來。

偏偏又遇到了調皮的小孩，準備來抓他們，他們現在可分不清人是善意還是惡意的，也不敢保證他倆要是被抓住了會被怎樣對待，賭不起，就開始跑了。

幾個小孩哥還挺窮追不舍的，跟他們跑了好一截路，到底沒他們跑得快，最後把人甩掉了。

向晚澄吐着舌頭，小狗喘着氣【比我跑八百還累，當狗真不容易。】她這個時候也還有心情開玩笑。

江稚魚明顯心情要糟糕很多。

他們現在又不知道跑到哪裡了，雖然也不知道剛剛是什麼地方，至少不是他們熟悉的地界。

屋漏偏逢連夜雨。

南方的夏季就是這樣的，這鬼天氣說變就變，上一秒還豔陽高照的，下一秒雨點就裹着陽光墜落了。

這條街看上去還要老舊一點：穿廉價碎花裙的姑娘單手捂住劉海，細高跟涼鞋踩在地上發出“哒哒”聲，這雨把她裙子都淋濕了布料有些透；賣水果的大爺匆匆收攤，用塑料布蓋住水果，躲到牆角抽起煙來了；樓上有人吼着下雨了，讓收衣服……便利店的玻璃門映出扭曲的人流，自動開合的機械音裡混入了幾聲嗚咽。

兩個濕透的毛球跑到了便利店的門口躲雨，乖巧地沒有進到裡面去。

因為腦海裡叫着【這邊這邊，來這裡躲雨】所以喉嚨裡也不自覺地發出了聲音。

向晚澄原本是毛發多蓬松的一隻可愛小狗，被雨淋濕整個狗都小了一圈，江稚魚更是看起來頹得不行。

向晚澄回憶了一下自己見過的小狗是怎麼抖身子甩水的。

跑到便利店躲雨買傘的人就看見門口的小狗瞪直了後腿，又用前爪撐地，甩着身子開始抖水。

這還是挺正常的一幕。

旁邊被它甩到水的小貓也沒跑，還閉了眼睛。

這就有點詭異了。

結果小狗又把腦袋湊到小貓旁邊，像是在交談一樣，不過怎麼不叫呢？

然後小貓遲疑地甩起身子了，不是很熟練，小狗有點興奮地搖尾巴，小貓越來越熟練。

【對對，就是這樣，小魚真棒！】向晚澄發現變成小貓的江稚魚更好哄了。

【哼。】江稚魚越甩越起勁，快被哄成胚胎，讓他真像動物一樣動作他還挺不情願的。

等雨小了一些，人也都陸陸續續地走了。

向晚澄有些不顧形象地趴在了地上，反正她現在隻是一條狗，而且她真的又累又餓又渴。

向晚澄：【好累啊，小魚，我餓了。】

江稚魚好不到哪裡去，他身子還有點發抖。

向晚澄移了下位置，和他貼貼着，江稚魚沒有躲，向晚澄給他擋了一部分的風。

江稚魚覺得自己好沒用，好不容易比她長得高了，結果現在變成動物，體型又比她還小了，還什麼都做不了。

【……對不起。】江稚魚小聲地和她道歉，隻不過這次聲音再小，向晚澄都聽得清清楚楚的。

向晚澄：【你又沒做錯什麼，道歉幹嘛。】

江稚魚：【……】

向晚澄有些懶散地趴着，腦子也沒閑着，在想他們接下來怎麼辦，小狗怎麼和人借電話呢，借到了打給媽媽她也聽不懂吧，向晚澄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江稚魚盯着便利店的玻璃，在看裡面的食物。

天都黑了，雨還沒停。

趙清浔下班回家會經過這條街，他畢業沒有出去玩，上班也不是為了體驗生活，他是為了賺大學的生活費。

透明雨衣裹着瘦削肩線，内裡是再普通不過的白色T恤和牛仔褲，可穿在他身上好看得要命。

從昏暗的街道走到便利店門口，暖光照亮他的臉，斂在纖長睫羽下的是一雙平靜清淺又有些狹長的眼睛，趙清浔頭發剪短了很多，露出好看的眉毛和光潔的額頭，更清秀了。

趙清浔就是被門口的相互依偎着的一貓一狗吸引了視線。

雨霧讓他的眉眼顯得柔和許多，沒有那麼強的疏離感，運動鞋踩在濕地上蹭出一些痕迹，刮了一點風，碎雨撲在他的臉上，他睫毛都未顫動，隻是低了低頭，雨痕順着鼻梁滑落。

趙清浔伸手擦掉了鼻尖的雨水，彎腰的時候雨衣緊貼腰窩，露出了腰上一顆細小的黑色痣，像宣紙上的墨點。

江稚魚都靠着向晚澄有些昏昏欲睡了，一個朝裡一個朝外。

趙清浔伸手，雨珠在透明袖口凝成水晶串珠，随着他擡臂的動作簌簌墜落。

向晚澄是感覺到有人在摸自己腦袋才睜眼睛的，對方動作很溫柔，感覺沒什麼惡意，可能就是想摸摸小狗吧。

結果一睜眼，整個狗都呆住了。

趙清浔臉上表情溫柔得要命，嘴角還帶着淡淡的笑。

他第一次碰到沒有跑開的狗。

小狗好像呆呆的，很可愛。

小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