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燕危是被電話鈴聲吵醒的,他閉着眼睛摸到手機按下接聽,聲音帶着沒睡醒的沙啞。
虞州雷打不動,聽到他的聲音心中軟了一角,輕聲道:“還沒起床?要錯過早餐時間了。”
“隔這麼老遠,你也孜孜不倦?”燕危翻了個身,全程閉着眼,有些火氣,“一頓不吃也餓不死。”
對方聲音淡淡,贊同中帶着諷意,“确實死不了,日積月累下,胃病就是這麼得來的。”
燕危有些抓狂,強迫自己清醒過來,聲音清明,“行,有你在真是我三生有幸。”
虞州哼笑一聲,尾音上揚,“能讓你記我這麼久,是我的榮幸。”
“起了,挂了。”燕危打完招呼後按掉電話,起床打開房門朝外走去。
金女士早就起了,正在廚房裡忙碌,聽到聲音催促道:“小危起來啦?快去刷牙、洗臉,準備吃飯咯。”
燕危身形微怔,眉頭一皺擔心道:“不是不讓您忙碌嗎?怎麼……”
“嗐,做頓飯而已。”金女士不愛聽,打斷他的話,端着湯走到客廳裡放下,“還站着做什麼?去刷牙洗臉啊。”
忙碌習慣的人是停不下來的,即使是做頓飯,打掃一下衛生都能讓她渾身輕松起來。
燕危轉身去了洗手間,出來後就見桌上擺着一桌好吃的。
金女士絮絮叨叨,把筷子放在碗上,“也不知道你在外面能不能吃上熱乎的飯?有時候忙了,叫個外賣應付一下,外賣多不衛生啊。”
燕危走過去坐下,笑了笑,“在外工作确實是這樣,忙起來時确實沒有時間吃飯。但您放心,我是不會虧待自己的那種人。”
“那就好,我就希望你一個人在外,能有口熱乎飯吃。”金女士幫他夾菜,臉上都是欣慰,“吃完後我就不去逛了,要去醫院檢查。你好不容易休息,就在家好好休息吧。”
“我是回來看您的,哪能……”
“小危呀,聽媽的話。”金女士打斷他的話,笑得慈愛,“聽話,好不容易休息,不要為其他事忙碌。”
燕危沒聽她的,吃完飯後和金女士一起去了醫院。
請的護工早早等在醫院門口,見着母子二人一起出現,她有些局促不安。
金女士笑眯眯的,話語熟稔,“鐘阿姨,怎麼來這麼早?”
鐘阿姨笑了笑,走過去扶住她,“不是說今天九點檢查嗎?我尋思着早點來等你,也不會讓你一個人等。”
“嗐,說的哪裡話……”兩人攙扶着往醫院走去,燕危如同守護神一樣跟在她們身後。
鐘阿姨小聲道:“身體還好吧?燕先生是專程來看您的嗎?”
“對,他休息,就陪我來了。”金女士臉上萦繞着幸福的神色,眉眼微彎,“你不用擔心,小危不是來看你工作得怎麼樣的。”
鐘阿姨有些尴尬,雇主雖然好說話,看着也很慈祥。
但有些事情,看一眼就明白。
“沒有的事。”鐘阿姨否認,三人進了電梯,朝三樓走去。
醫院一般都是十點開始忙碌,九點這會沒什麼人,有些安靜,去檢查也不用排隊。
燕危站在走廊上,低頭望着自己的腳尖,不大一會兒護士出來。
燕危走過去詢問道:“護士,我媽的身體怎麼樣?有好轉嗎?”
護士點頭,說明情況,“金女士休息的好,也有吃藥打點滴,身體比之前好很多了。”
燕危點頭,“好,謝謝。”
“要出去逛逛嗎?”看見金女士出來,燕危走過去扶着她。
金女抽出自己的手,拍了拍他的手背,笑眯眯道:“不出去了,我準備去睡一會兒。這裡有鐘阿姨在呢,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吧。”
燕危想着也沒什麼事,點頭回答,“好,那您有什麼事記得打電話給我,我就先回去了。”
有幾條關于工作室的消息,他一直都沒回複,回去後看看運營得如何。
走出醫院大門後,刺耳地喇叭聲驟然響起。
燕危扭頭看去,就看見楚清離的車停在路邊,目光緊緊盯着他。
燕危本不想理會扭頭就走,奈何楚清離不放過他,開口就是威脅,“我想,你應該不想你媽知道你被我包養過吧?”
金秀身體不好,稍微刺激一下就會倒下,這也是他們之前的合約中一條。
他們之間的關系處理幹淨,燕危走得毫無聲息,無數個日夜裡他都在反複懷疑。
懷疑燕危之前真的愛過他嗎?既然愛過,那為什麼抽身得如此快?
燕危神色冷下來,轉身平靜地盯着楚清離,薄唇輕啟,“你到底想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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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瘋了?”燕危笑了一聲,唇角帶着淡淡的嘲弄,偏頭看向窗外,“我們之間的合約也才解除一個月吧?你這麼快就後悔,會讓我覺得你真的很賤。”
就在他上車剛坐下時,楚清離就提出重新簽一份包養合約。
擁有時不珍惜,失去時百般悔恨,試圖想要再回從前。
這怎麼可能呢?
他不是原主,即使是原主還活着,怕是也不會答應楚清離。
燕危敲了敲車窗,嗓音冷漠,“我以為我們解除關系時,大家都會做一個體面人。而你今天突然出現在我面前,拿我媽來威脅我,讓我覺得你這個人簡直爛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