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燕危在亂葬崗不遠處的一個村落附近,探查到了一些消息。
白村距離江州格外近,他躲在暗處探聽到一些關于“惡鬼”的謠言,江州官府已經派人去抓那兩個人,而百姓們也紛紛躲避、害怕不已。
初春稍寒,地上還彌漫着白霜,即使是有一絲暖意也照暖不了。地裡種着稀疏的蔬菜,一片凄涼之色。
耳力敏銳的他半蹲在大樹後面,雙眼盯着他們,聽着有用的消息。
“那亂葬崗離咱們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最近可要管好孩子們,别讓他們四處亂跑。”憨厚老實的男人回頭看了眼車上的人,交代道。
“城裡到處都是傳言,不是真的這下也成真了,就是不知道這次風波要持續多久?”另外一個男人歎了口氣。
女人也開口,“唉,我們活着都難,就别去關心這些事了,約束好孩子們便是。”
“春娥嬸說的是,咱們不管外頭的事,可得要看好白村才是,外來人咱一概不理。”男人開口警告道:“城中全是官府的人,咱可不能做那禍害家人的糊塗事。”
心中的打算被男人的話給澆滅,幾人漸漸消失在視線裡。
燕危靠着大樹而坐,微垂眼簾沉思着,他身上穿着一身幹涸的血衣,身上也沒個正面身份的東西,想去哪裡都難。
現在,就希望那些人能收到消息,前來尋找他。
他起身離開原地,走入到密林中,準備去尋找一些吃的。
夜色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地上燃燒着火堆,燕危在樹下坐着,手上拿着一根木枝時不時挑動着火柴。
而火堆上竄着一隻巴掌大小焦黃的烤肉,看樣子似乎是鳥雀。
不大一會兒,腳步聲傳來,擡眼望去,就見隻露出一雙眼睛的男人出現,他身形高大而清瘦,黑色勁衣,腰間别着無數把飛刀。
“一号,果然是你。”男人聲音沉悶,有些意外和驚訝,“你果然沒死。”
燕危眸光冷靜,面無表情道:“怎麼?知道我沒死,所以一路尋來是來殺我的?”
十五聲音冷酷無情,指出來,“雖說你不擅長隐匿蹤迹,但留下如此明目張膽的痕迹,你是故意的。”
他目光盯緊燕危,站在原地沒動,手卻摸向腰間蓄勢待發,“說吧,你的目的是什麼?”
火光照耀下,那張臉盡是冷豔和妖冶,冷豔不該和妖冶結合在一起。可當兩者結合在一起時,反倒是添了幾分鋒利和高不可攀。
十五神色恍惚了一下,大抵是知道這人為什麼被青貴妃如此對待了。
十八年前有一樁極其隐秘的皇家秘辛,青貴妃明明誕下皇子,可身邊的人卻都被下令處死。
給外的消息是說青貴妃在生産時,有人要害貴妃和皇子,聖上一怒之下處死貴妃身邊的所有人,最後事情卻不了了之。
他是死士,和黑暗融為一體,黑暗就是他的保護色。他在黑暗裡如影如風,自然是見過那位名滿天下的五皇子的。
五皇子聰慧好學,文武兼備,多次監國展現出了卓越的治理能力。而五皇子本身更是身姿挺拔,面容剛毅,劍眉斜飛入鬓雙眼有神,身份尊貴,氣質不凡,追随着衆多。
而今,眼前這人的臉,竟是與五皇子有九分相似。或許是生活的環境和經曆的事情不同,氣質上的差距在此刻便彰顯了出來。
“你……”十五欲言又止,嘴唇蠕動幾下最終什麼也沒說,而是走過去在另外一邊坐下,“看在你曾經救過我的份上,我可以幫你一次。”
十五自顧自說着情況,“江州離京城不遠,收到消息後主子叫我們來查看情況。其他人已經被支開,而我來這裡,是跟着痕迹找來的。”
“我回去後,會複命說你已經徹底死透,那謠言不過是兩個不知死活的人因斂收死人錢害怕胡言亂語而已。“十五盯着跳躍的火焰,聲音冷沉,思緒還是有些無法轉過來。
他們身為死士,全年包裹在黑暗裡,平常隻露出一雙眼睛,辨别同伴全靠身份牌子。
他第一次見這人的真容,沒想到卻是這樣的驚天大秘密。
他是聰明人,有些時候自然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燕危眉梢一挑,拿起烤熟的烤肉慢吞吞吃着,“你不殺我?”
“我為什麼要殺你?”十五反問,眼底全是好奇,“我隻是有些不明白,為什麼過去五日,這個消息才被傳出去?而你身上的傷……”
一号死在五日前,消息流出是在這三天,五天來這人是怎麼過得?
狐疑地神色落在他身上,十五心中滿是驚疑,“你遇到高人了?”
燕危動作一頓,擡眼看向他,漆黑的眼眸裡平靜一片,聲音輕而緩,“你為什麼就不想着,我是從地獄裡爬起來的呢?”
他還穿着之前的那身衣服,血迹早已幹涸,膚色冷白在火光照耀裡冷豔詭谲。
十五移開目光,不知為何突然間就有些驚悚起來,但他卻無法去過問發生的離奇之事,“你想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