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常懷雙手交疊在一起,往後一靠極為認真地盯着他,“我所圖隻求一個安穩,有人計劃着複仇,有人拉我入局,沒道理我幹看着什麼都不做。”
“林伯,你先下去吧。”林常懷偏頭看了眼林伯,直到對方的身影消失在門外,他才看向燕危。
“我爹年紀大了,有些事情他也無法做到。我隻求他能安度晚年,求我林家在這朝堂中無人能撼動。”
這并不是異想天開,凡是一個開明的皇帝,這些事情輕輕松松就能做到。
燕危笑了,走到他的面前,垂眸盯着他,“那麼林小侯爺,告訴我。國師心中滿意的人選,是誰?”
林常懷歎了口氣,眉頭輕擰,“國師獨來獨往慣了,他也沒有什麼中意的人選。我想你去和他接觸一番,自是知道他的想法。”
青衡不食人間煙火一樣,除了幫聖上尋找長生之法外,向來不愛管朝中之事。
對他而言,是誰做這燕國皇帝,都沒多大的區别。
人一旦被權力滋養過,時間一久,總會生出無限的貪婪。
這才是他們最為頭疼的地方,不管是五皇子還是七皇子,都不是最好的人選。
他之所以和五皇子走得近,不過是因為對方能帶給他一些好處罷了。
燕危眉梢微挑,嘲諷道:“之前還不想說,如今卻說出這樣的話,真不知道該說你什麼為好。”
林常懷沉默了一下,平靜道:“倘若沒有那個人,五皇子是最佳人選。”
起碼五皇子在外的名聲是最好的,沒有人能挑出一點錯來。
想來這樣一個人坐上那皇位,也比現在這位聖上好。
“國師每個月月初和月末,會在江州城城門口為百姓施粥,他會在江州小住些時日。”林常懷盯着他,“你想結識他的話,這就是機會。”
國師常常待在自己的府上,很少外出,想見他一面可謂是難如登天。
燕危有些猶豫,國師是個什麼樣的人,他不清楚。
但據他淺顯的記憶裡了解到,能坐上國師之位的,都是屬于神神叨叨的人。
他怕是還沒見到那位,不會就被那位給看透底細了吧?
林常懷見他有些猶豫不決,搖頭失笑道:“你不必擔心,他不會對你如何,畢竟你是我名義上的妻子。”
‘妻子’二字一出,燕危臉色有些冰冷,不以為意道:“不過是做給旁人看得罷了,你别入戲太深。”
經過相處,他覺得這林常懷有些不對勁,至于是哪裡不對勁又說不出來。
林常懷挂着溫和的笑,“你不用時時刻刻提醒我,我自己在做什麼,我心中有數。”
“沒什麼事的話,你可以先去看看,至于我的提議你也可以考慮考慮。”林常懷垂落眼簾盯着自己的雙手。
燕危“嗯”了一聲,轉身往外走去,“我先考慮考慮,大婚時給你答案。”
求安穩興許能做到,可求大将軍安度晚年和林家在朝堂無人能撼動的地位,怕是有點艱難。
事情并不是‘一步’就能登天的,總要一個腳步一個腳步地去走才能登山。
走出林府的大門,拐過冷清的大街,來到熱鬧非凡的街道。
燕危随意找了家酒樓進去,點了些菜和酒,便坐在靠窗的位置看向外面。
周圍嘈雜聲此起彼伏,不稍一會兒店小二麻溜地把東西上齊。
燕危正想拿筷子,隔壁桌傳來極其小聲的交談,在鬧哄哄的酒樓中不是很顯眼。
“真是可憐喲,一個村的人連小孩都沒放過,死狀凄慘無比。”男人邊大口吃飯邊和同伴說着消息。
另外幾人紛紛把頭圍過去,七嘴八舌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連小孩都沒放過?簡直是畜生!”
“叫白村,在江州那邊,聽說是被山匪給屠村,上到十歲小孩下到嬰兒,都被生生殺害。”男人搖頭,滿眼可惜,“官府派人去查,什麼都沒查到,簡直是喪盡天良啊。”
“這……”其餘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道:“這山匪如此作惡多端,難道就沒人管嗎?”
“管?”男人嗤笑一聲,看了眼四周繼續說:“聽說這官府有人和山匪勾結,誰會去管?官府去也是白去,隻是走個過場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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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危冷着一張臉,周圍寒氣逼人,生人勿近的氣息彌漫着。
林常懷在亭台内煮茶喝,身後站着林管家。
察覺到動靜後,他很是詫異,這人才出去多久?怎麼這麼快就回來?難道發生了什麼大事?
燕危察覺到亭台裡的氣息,腳步一轉就朝那邊走去,沉聲道:“除了你,還有誰知道我?”
林常懷放下茶杯,溫聲詢問道:“發生了何事?為何臉色如此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