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雷感覺聲帶發緊,但還是問了出來:“可,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團長看着他道:“我們是在堅持騎士的道義。我以前是恩克托家族的騎士護衛領隊,對恩克托夫婦都非常了解,我相信他們不是教會聲稱的那種人,但他們卻被教會誣陷、甚至被直接滅口。我們想堅持公義,奈何恩克托一個人都沒有了,我們不是事主,每次申訴都因此被駁回。不過……”
他停頓片刻,模糊道:“誰知道呢,事在人為,我們還是會堅持繼續申訴,或許未來某一天,就成功了呢。”
莫雷也在看着這個團長。随着團長的自述,遙遠的、模糊的記憶在腦海逐漸複蘇。
是了,他記得這個人,這是父親身邊的護衛,小的時候,還曾經被父親派出來找過他。
那時,他還是一個年輕、英俊、朝氣蓬勃的青年,出身貧寒,但積極向上,勤奮好學,還曾經被父親當做範例講給年少叛逆的莫雷聽。後來經過數年的努力,他順利通過辛布拉騎士團的入團測驗,父親還專門為此開了一個小範圍的歡送會。
歡送會後沒多久,就到了那一天。
這人今年應該也就四十歲吧,但看起來已經年過半百了。
這十年,他一直在堅持給恩克托讨回公道。不知承受了多少惡意和刁難。
整個辛布拉騎士團都在為恩克托的名譽而努力。甚至為此窮困潦倒、入不敷出。
而他……
他得做些什麼。
他也得做些什麼才行。
“聽說,你們買下了恩克托的舊邸,還改建成了一個除魔士紀念館?”
貝洛蒙的聲音自身後響起。這提醒了陷入回憶和自責的莫雷。
他們還有事要做。他們得設法打聽這個消息。
“對。”團長點點頭,忽然好像想起了什麼,說,“對了,你們也可以去看看,那是對外開放的,誰都可以進去。隻不過因為被教會抵制,所以本地人都不願意去罷了。”
莫雷松了口氣,正要答應,又頓了一頓。他感覺有些異樣,事情這麼順利,仿佛一直被人牽着走似的。
……他的長相與父母有相似之處,此刻沒了胡髭,被熟悉父母的人認出來并不奇怪。
團長也的确明示了他。他已經被認出來了。
所以恩克托舊邸裡可能真的有什麼線索,辛布拉騎士團不惜錢财買下來,就是為了保住這些線索?
“也好。”他肯定道。
無論如何,那裡都值得一去。
去看看就知道了。
用班尼拿來的紙筆簡單寫下萊德兄弟事件經過,在簽名的地方,莫雷遲疑了一下,寫下了“莫雷·羅斯”的假名。
“那這位是……?”團長看了眼貝洛蒙,問。
貝洛蒙微笑,搶先道:“我是莫雷的好友。”
莫雷看向貝洛蒙,注意到貝洛蒙暗示隐瞞的眼神,雖有些不情願,但還是點了點頭。
團長沒有追問,隻起身道:“行,手續都走完了,事情處理完之後會有公告貼在外牆。你們也可以随時來關注處理進度,不過我們現在人手不夠,進度會比較慢,你們多擔待。”還沒等道别,人已率先扭頭出門。
莫雷和貝洛蒙目送騎士們離開後,被最年輕的班尼送出了大門外。
團長——傑瑞斯·達西走進地牢,問剛剛把鞭子收起來的希德:“怎麼樣?說了什麼沒有?是誰抓住他們的?”
希德道:“交代得很清楚,說是一個金色頭發的冰系魔法師,非常美麗,也非常強悍。不過既然是魔法師,也不排除僞裝外表的可能。”
傑瑞斯點頭:“确實,但冰系的大魔法師這年頭可不多見,有名的掰着指頭也數得過來。”
希德承認道:“是,除了辛布拉的冰徒,最有名的恐怕隻有聖徒約克夏了。”
“蒂斯塔·卡梅爾是辛布拉教會的頭面人物,這兩個人就是和教會做生意的,就算是要私下處理掉,他也不會白白送給我們一個教會的把柄。”傑瑞斯率先排除了“辛布拉的冰徒”。
希德眉頭收緊,思索道:“金發,冰系,倒是聖徒約克夏的标志,但,這人不是已經死了嗎?”
傑瑞斯心裡一動,表面不動聲色,擺了擺手道:“無所謂,或許是哪裡不知名的隐居者。相比這個,我更關注他們在教會的對接人,問清楚這些,咱們秉公處理。”
最後的四個字咬得很重,希德心領神會,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