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雷冷笑了一聲,繼續朝他進攻。
蒂斯塔繼續循冰路後退,想一直退到結陣外側,但貝洛蒙顯然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呯”的一聲冰面破碎消散,蒂斯塔腳下驟然受阻,踉跄了兩步才站穩,但莫雷的劍尖已近胸前,他隻能向一邊撲倒躲避。
莫雷的劍緊随其後,劍刃劃破蒂斯塔衣襟的瞬間,人竟倏然從眼前消失。
又是魔法……!
随即“呯”“呯”“呯”“呯”幾聲脆響,沿着陣法邊緣連着的幾個冰面乍現又被迅速炸裂,眼見被逼着向陣中心而去,直到貼近木屋的那側,才形成一個完整的圓形,讓蒂斯塔·卡梅爾從裡面躍出。
再次出現的蒂斯塔已然臉色發青、氣喘籲籲,邊惱怒地瞪了貝洛蒙一眼。
貝洛蒙的瞳眸也變得比平日更藍了幾分,顯然剛剛的一陣激鬥,令他的魔力也已瀕臨透支。
莫雷打定了速戰速決的主意,看準了地方,在蒂斯塔再次出現的時候,劍也随之劈了下來。
但蒂斯塔又消失了蹤影,人從更遠的地方躍了出來。
莫雷連連被耍了兩下,心中怒火更熾,啐了一口唾沫,又趕上去進攻。
一連三次,仍是同樣結果。
雖然蒂斯塔消失的速度越來越慢,但莫雷心裡簡直像長了貓一樣抓狂,忍不住狠狠向地面劈了一刀,怒罵道:“奶奶的!你跟老子玩兒打地鼠嗎?!”
蒂斯塔冷哼一聲,莫雷忽然感覺手上一沉,不由向下看去,不知何時,竟然從劍尖開始結起厚厚的冰淩,冰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急速趨上,一副要将莫雷的手臂都吞噬了的架勢——卻在劍柄處忽然停住了。
這是蒂斯塔為自己創造的機會,一邊固住恩克托,一邊分散約克夏的注意力,不論複仇者是誰,他最終的目的仍是除掉約克夏、離開這個空間。
貝洛蒙自然明白蒂斯塔·卡梅爾在想什麼,他一邊分心停住了莫雷這邊的冰法術,一邊率先揮手造了一組冰刃直向蒂斯塔而去。
蒂斯塔動都未動,根本沒有理會射向自己的冰刃,而是施法揚起之前埋伏在地上的冰淩反擊圍攻貝洛蒙,直到冰刃近在眼前,才将其碎掉。
他甚至看都沒看。
他做了這麼多年的冰系大法師,素來都有這個自信。沒有任何冰系法術可以傷害到他。
但身體依然感受到了被什麼切割的劇痛,甚至被帶着向後飛去,“嘭”的一聲結結實實地撞在了木門上。
出乎意料的疼痛讓蒂斯塔頓時分神,兩處法術不攻自破。
貝洛蒙揮手驅散眼前的冰霧,走到莫雷身邊,确認他沒受到冰系法術的傷害。
蒂斯塔臉上還殘留着吃驚的神情,他低頭看向傷口處,在他兩肩和兩側大腿處各有一個尖銳的鐵片,牢牢把他釘在了門上。
顯然,那些鐵片,之前是埋伏在冰刃裡的。
那些鐵片……似乎是之前短刀的碎片。
更妙的是,這幾處鐵片将他的魔法回路牢牢封死,他被釘在門上,四肢無力,甚至沒有辦法自己脫身。
蒂斯塔看向朝他走近的貝洛蒙,強忍了怒火諷笑道:“主角,不是恩克托嗎?”
貝洛蒙與莫雷相視一笑,牽緊交握的手,道:“我們是一體的。”
蒂斯塔神色間夾雜了些不可思議:“你是帕裡埃家族的人吧?卡梅爾和帕裡埃家族是同盟關系,我怎麼不知道帕裡埃和恩克托兩家關系這麼親密?”
莫雷挑了下眉毛:“你少來,别在這兒跟人攀親帶故。什麼卡梅爾和帕裡埃是同盟關系,我呸,不就是利益交換嗎?”
蒂斯塔終于看向了莫雷,盯着他看了片刻,道:“你會後悔的。你這樣做,隻是制造混亂,沒有任何意義。”
莫雷的笑容裡摻了些冷冽:“哦?你知道我想做什麼?你知道我要的意義是什麼?”
蒂斯塔道:“殺了我,或者囚禁我,為你的父母複仇,這不就是你的目的嗎?我是主謀,但你應該明白,主謀并不止我,殺人的也并不止我。就算你今天除掉我,但卡梅爾家族依然存在,恩克托依然是叛徒,你所仇恨的教會,依然巍峨挺拔、不可撼動。你隻是洪流中的一粒蜉蝣,你什麼都不懂、什麼都做不成。今天你拒絕了我,到最後你就會發現,你錯失了一個多麼寶貴的機會。”
蒂斯塔說得越多,莫雷的笑意越深,他心中那點怒氣也越來越淡。
無力的語言攻擊,重複的、不受控的語言表達,往往來自于絕境中的絕望。
一如現在的蒂斯塔·卡梅爾。
“或許你說得對。”莫雷平靜地說,“我也不會現在就殺了你,就像你說的,那沒有意義。我想,相比于我,你應該是那種把規則吃得很透的人吧。”
他仰頭看了看天,續道:“這裡視野挺好的,可以看到外面的動靜。你就在這個絕佳的觀衆席看着吧,看看我們如何用你如魚得水的規則,毀掉屬于卡梅爾的一切。”
“歡迎來到,屬于你卡梅爾的‘七日狂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