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爺?"
碧桃聽見房内動靜,急忙快步進來,見她臉色蒼白,慌忙來到身邊給她擦額頭上的細汗,
"可是夢魇了?"
蕭瑾擺擺手,目光落在窗棂上新結的冰花上。
那形狀竟與柳如煙足踝的金鈴有幾分相似。
她忽然想起夢中她問的那句話,耳尖又燒起來。
“碧桃,喜歡一個女孩,是什麼感覺?”
“........欸?”
碧桃杏兒一樣的眸子閃了閃,
“世子爺的意思是....?”
她手一抖,給蕭瑾擦汗的手帕掉到地上,蕭瑾彎腰去撿,身上的小傷已不要緊,
"就是...喜歡一個姑娘是什麼感覺?"
碧桃攥着裙角,心跳如擂鼓。
她望着世子爺微紅的耳尖,心中的預感告訴她,世子爺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定是碰到了讓她情窦初開的女子。
那位女子,大概率不是她。
"大概就是..."
她低頭擺弄手帕,聲音輕得像雪落,
"見不着時想見,見着了又不敢看。她笑一下,您能記一整日。她蹙眉,您恨不得替她疼..."”
蕭瑾聽着碧桃的話,不禁想起雪夜中赤足跳舞的那位姑娘。
"見不着時想見..."
她聲音一頓,看着案頭的朱砂,想起柳如煙眼尾那點朱砂痣。
昨夜夢中她赤足坐在梅枝上,金鈴铛随着她的笑聲碎成清響,那模樣竟讓她記到了天明。因為過于想相見,所以她才會夢到她吧。
"見着了又不敢看..."
蕭瑾沉吟,指尖無意識摩挲着案頭的饴糖。
想起自己第一次見她都要紅耳尖,連遞糖塊時都不敢直視她的眼睛。因為見着了又不敢看,所以她一次又一次躲閃她水波潋滟,如同裹了玫瑰糖漿一般讓人心口發燙的眸子。
“她笑一下,您能記一整日。她蹙眉,您恨不得替她疼..."
蕭瑾想起柳如煙滿是傷痕,流血的赤足,和膿血滴落在雪白瓊玉上的鮮紅。
她想起她蹙眉逞強不說痛的樣子,和砸在她手背上的那顆淚珠,心口就揪着疼,恨不能替她受盡世間苦楚。她受傷受苦慣了,她能承受住那股傷痛,但是絕對不願意讓她有半分疼。
碧桃招呼小丫頭端進早膳,偷眼看蕭瑾,見世子爺對半塊饴糖出神,唇角微揚,噙着溫柔的笑意,眸中漾着春水般的溫柔。
碧桃忽然覺得喉頭發緊,連忙送上早膳,想要慌忙尋了個借口退下。
隻是,忽感廊下的風透過軒窗,撲在臉上,她驚覺自己落了淚。
蕭瑾擡頭看見窗外的梅樹,花瓣零落處,隐約可見昨日姑娘脆弱的舞姿。
她忽然問,
"若是...若是想日日見她,年年見她,是不是就是喜歡了?"
碧桃手一顫,強顔歡笑,杏眼暗淡了些許,
“世子爺心裡已經有了答案,不是嗎?
“公子喜不喜歡.....”
柳如煙的音容笑貌仍在蕭瑾回憶中浮現。
“喜歡。”
這是她自己潛意識給她自己的答案。
蕭瑾失魂地撫摸自己的心口,那裡燙的像被人塞了塊燒紅的炭。
蕭瑾輕語,
“我,喜歡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