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
柳如煙忽然用一種奇怪的、很有意思的眼神看蕭瑾。
“怎麼了?”
“您的黑衣...勾破了,”
“然後,中衣露出來了......很白。”
柳如煙虛虛點了點蕭瑾腰腹往上的位置。
“嗯?”蕭瑾朝一看,隻見墨色的黑衣上勾出一道破口,在水墨的黝黑上露出奶油一樣的雪白。
是裡面的中衣。
估計是翻牆頭的時候被梅梢勾住了。
“..............”
長久的沉默。
蕭瑾害羞地去遮,卻不料動作一大,把破洞扯的更開,腰腹頓時涼了一片。
“姑娘别看......”蕭瑾手忙腳亂地去掩那道變大的裂縫,衣襟卻散得更開。
“...........我...我差不多該走了.....”
蕭瑾尴尬地替自己找補,擡腿欲離,心中隻是暗自懊惱,“明明今夜發展的形勢那麼好的.....本以為能利落一些的.....”
“為什麼在她面前,總是顯露窘态.....”
蕭瑾做好了被柳如煙笑話的準備,活像隻被揪住脖頸的小狗崽。
柳如煙無奈地笑了笑,給她找個台階下:"公子所言極是,夜露重了,還是盡快回府比較好。"她不再追問,甚至貼心地背過身去,留給她整理衣衫的餘地。
蕭瑾頓時感到如蒙大赦,準備前去倉皇地翻出牆外。
“柳姑娘...?”蕭瑾打算離開的時候,輕輕地喚了一下柳如煙。
“嗯?”柳如煙仍然背着身,聽到她第一次喚自己的姓氏,給予她輕輕的回應。
“下次見面,不要對我說敬語可以嗎?”
“我想和柳姑娘平等地相處。如果要使用敬語的話也該是我對姑娘說才對。”
“怎麼,嫌棄奴家年齡大了?”
“不是的,因為....”蕭瑾有些難以言說,臉頰上染上羞澀,“因為柳姑娘不是說,可以作為我的姐姐麼?我想,姐姐的話,我是應該去尊敬的。當然,就算柳姑娘的年歲比我要小,我也會給柳姑娘同樣全部的尊重的。”
蕭瑾求生欲極強地說道。
“是嗎...姐姐啊....”
蕭瑾那聲脆生生的“姐姐”在柳如煙心頭回蕩,如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面,激起層層漣漪。她的聲音逐漸的變輕,她想起了十年前的一些記憶,至今她仍然努力地去銘記,盡全力不讓那記憶的片刻得到一點模糊。
但,即使她這麼竭盡全力了,卻仍然連她小小的容貌都記不住了。
這聲“姐姐”太過熟悉,熟悉到令她心痛。
她當初也是這麼喚她的。
"柳姑娘?"蕭瑾見她不語,試探性地又喚了一聲,聲音裡帶着幾分不安,以為是她對自己擅自稱呼“姐姐”而感到不喜,"對不起.....是我冒昧了..."
"不。"柳如煙毫無痕迹地調整呼吸,換上慣常的淺笑自然,"隻是許久沒人這般喚我,一時有些恍惚。"
“陸公子,”柳如煙同樣輕輕地喚着她,
“能否也答應我一件事呢?”
“嗯?請講 。”
蕭瑾聽出柳如煙話語中距離感的拉進,好奇的探腦袋。
"下次若想見我,不必翻牆,我知道公子是擔心我的名譽,但如若公子因為見我而數次摔傷,如煙心裡也是過意不去。走正門,也可以見到我的。"
柳如煙轉過身來,映在蕭瑾眸底的,是比春花還要更加動人爛漫的笑顔。
“我.....”蕭瑾偷偷瞄了瞄柳如煙,不知當說不當說,“我今日傍晚那時來過醉歌樓的,在正門,”
“嗯?那公子.....?”
傍晚時候麼,按理說她那時也在醉歌樓表演歌舞,怎就沒注意到有一隻小笨狗闖進來呢。
按照小狗的性子,被其他姑娘一調戲就該落荒而逃了,那麼格格不入的稚嫩,她應該一眼就瞅到才是。
“我在門口被醉歌樓的其他女子纏住了。她們美倒是美,但是我不喜歡她們。”
“言外之意不就是喜歡我喽?”
柳如煙心想。
笨笨的。
好像連自己的心思意外地吐露出來都不知道。
柳如煙暗爽。
但她還是想再逗弄她一下。
“然後呢?”
“我怕被她們接觸,會沾上其他姑娘的胭脂水粉,如若被姑娘感覺到了,怕姑娘覺得我是個随便的人。”
這話說的确實是沒錯。倘若當真被她發現了她身上其他女子的胭脂水粉,亦或者是女子的信物,雖面上不會顯露,但内心難免會給她判定上“僞裝純情來博得女子歡心”的浪蕩子形象。
至于以後的見面,也自然是不必多說了。
該斷的,就要斷的斬釘截鐵。
“你...在門口是被誰纏上的?”
“是一位穿着紅色羅裙的女子。”
“長得很漂亮,但是...很大膽潑辣。我是覺得這是優點的,女子不應該被溫柔賢惠所束縛,她很好,隻是,我對那姑娘實在無感,所以......”
柳如煙心裡了然。
是姐姐她老人家呀。
她的心裡已經有了謀劃。
她開始有些變得有些興奮,如同上元節猜燈謎那般,她已經一句一句地開始斟酌,挖掘,快要得到正确的答案,摘得獎勵的頭籌。
“時候不早了,怕公子把腰露出來會有損公子名譽,”柳如煙轉過身來,笑的委婉,蕭瑾掩耳盜鈴,盡力捂着,本打算就此離開,然後又忽然想起來了什麼。
這次到她轉過身去,從腰腹中拿出用用油紙包着的,覆蓋着糯米紙的糖葫蘆。
“這個,”蕭瑾剛想出聲,柳如煙看出來她還想送她小吃食,輕輕擺了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