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沉默了許久,就在師月江都走到姚新泉身邊了之後它才道,“那如果我告訴你,你面前的這隻高鼻羚羊是整個新疆唯二的兩隻之一呢?”
姚新泉閉了閉眼緩緩吐出一口氣,“我還是那句話,我會做我應該做的,或者說我能做的,但我不會因為跟那些人都是人類就背負上不屬于我的罪惡感。”
“不過現在我想問的是,另一隻在哪裡?”
系統繼續沉默,就在姚新泉以為它不會說的時候,系統開口了,“檢測到右前方兩公裡處有一隻并未受傷的落單高鼻羚羊,宿主是否願意暫時收留?系統提示,收留該隻高鼻羚羊并無積分獎勵。”
姚新泉在師月江的目光中突然笑了,那個笑便是若幹年後他還依然記得,像是一道光,一道能讓人渾身充滿力量的光。
“師月江,給你兩個選擇,要麼帶着這隻受傷的高鼻羚羊先回家,要麼在那棵樹旁邊擋一擋風,等我回來,你選哪個?”
他毫不遲疑,“我選第二個”,可說完又忍不住問,“可以說說你要去哪兒嗎?去做什麼嗎?”
他是真的很茫然,茫然地跟着姚新泉出來,茫然地看着她放到自己懷裡的小動物,茫然地看着她即将離去。
姚新泉的手輕輕放在了高鼻羚羊的頭上,“系統,治愈術”,另一隻手從口袋裡掏出兩顆糖來,剝開糖紙後一顆給了自己,一顆給了師月江,指尖觸碰到師月江的唇時她突然擡頭朝他笑了笑,“不能呢!”
她摸了摸高鼻羚羊的大鼻子,“你在這乖乖等我,我去把你的同伴帶回來!”
師月江覺得自己不該信她,神經病啊,雖然沒下雪了,但是積雪這麼深,在草原上哪怕他學過該怎麼在野外辨識方向都快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臉冷,身上冷,腳冷,就好像全身沒有一個地方是不冷的。冰箱裡雖然冷但好歹沒風吧?還不如待在冰箱裡呢!
他覺得他應該轉身就走,或者拽着她轉身就走,可不知道為什麼,腳下就跟紮了根一樣站在原地。
他的目光對上懷裡蘇醒了的高鼻羚羊,也不知道是在跟它說還是在自言自語,“我真的是瘋了!”
小家夥出奇地安靜,乖乖地躺在他的懷裡不動,他注意到了高鼻羚羊的後腿不僅有傷口,骨頭好像還有些不正常,他歎了口氣,“還好你傷口基本已經止住不流血了,骨頭的話回去我幫你正正骨”,說完他有點心虛地移開了目光,知道怎麼給人正骨,應該也可以幫動物正骨吧?
誰知道呢!
他把小羚羊裹緊抱在懷裡,互相取暖。
另一邊姚新泉憋着一口氣向着系統指明的方向走去,在積雪中行走太難了,不隻是距離的問題。将腳從現在的雪坑裡拔出來再邁入前方的積雪似乎都要耗費全身的力氣,之前那三公裡已經讓她氣喘籲籲了,可不知為什麼,姚新泉現在心裡就是憋着一股子氣,無論如何也要将那隻小家夥也帶回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終于到了目的地,姚新泉放眼望去隻看到一片片雲杉林,不是她牧場裡的那一片,是另外的一片林子。
她家牧場所在的地方最多也最大的一種樹木就是雲杉,“羊呢?我咋沒看到?”
“在你右前方那棵最大的雲杉樹洞裡面。”
小家夥還挺聰明!
姚新泉順着找了過去,就看到一棵兩人合抱都未必能抱的住的大樹,姚新泉感歎,“好家夥,這棵樹怕是有幾百年了吧?”
她也沒等系統的回答,小心将樹洞門口的雪扒開,就聽到一聲顫抖着的有點像是牛叫的“哞”聲。
姚新泉哪怕沒有金手指都能聽的出來小家夥的害怕,她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忍不住放緩了聲音,“小朋友我沒有惡意的,我知道你自己在這裡沒辦法度過冬天,我還撿到了你的朋友,它受傷了,在我朋友那裡,我準備把它帶回家治療,你也跟着我回家好嗎?”
她絮絮叨叨站在樹洞外說了半天,反正她是覺得把自己的善意表達的淋漓盡緻了,也不知道小家夥是聽懂了還是怎麼的,竟然自己從樹洞裡走了出來!
剛才撿到那隻小家夥的時候她心情還挺複雜的,跟系統也争執了幾句,所以并沒有太去關注高鼻羚羊的長相,此時看到這隻小家夥後忍不住有些沉默。
就,就長得還挺有趣哈!
“系統,它就是你說的小家夥嗎?是公還是母啊?”雖然沒有角,但有了剛才的經驗也不好說這小家夥是雄性還是雌性了。不過有一點可以确定,這小家夥應該也沒成年。
“嗯,經檢測,骨齡五月有餘,雌性。”
姚新泉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眼眶酸酸的,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所以它們倆将來是可以繁殖後代了是嗎?高鼻羚羊不會在咱們新疆滅絕了是嗎?”
系統沒有說話,可不影響姚新泉的好心情。
她一把抱起小家夥用力在她腦袋上親了一口,“寶貝,走,我帶你找你對象去!這婚姻我是包辦定了!”說完也不知道哪裡來的牛勁兒,那麼厚的雪抱着二十多公斤的小家夥就在雪中奔跑了起來。
系統無語,半晌後沒忍住也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