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慢點……再輕點嘛……”

通往教學樓的小路上，常悅用力揮起球拍，羽毛球還是落在了地上，她累得氣喘籲籲，連忙彎腰去撿。一個男生剛好從這裡經過，她便側身讓過。

“再慢就不能打球了！”段慶沒好氣的說着，趁她撿球的空當，順便松了口氣。

“誰讓你是男生呢？嘿嘿……”常悅卻一臉得意，說着，她左手把羽毛球輕輕抛起，右手掄起球拍用力朝段慶打去。

“為什麼男生就非得讓着女生呢？難道還有誰明文規定嗎？”帶着年輕不服氣的幼稚口吻，段慶小聲嘀咕着。球再次飛過來，他不慌不忙地看準時機出手，非常漂亮的反擊！

奈何它飛的太高，常悅跳起來還是沒能打到。

“哎……呀！”她惋惜地歎氣，球應聲落地，“怎麼又差一點點！”

段慶忍不住笑：“差很多……好嗎？”

“你給我等着！”常悅不服氣地白了他一眼，轉身去撿球。

“等等！”段慶連忙喊住她，雙手做了個“暫停”的手勢，“太熱了，我先把圍巾送回教室，你在這兒等我。”說着，他取下圍巾。

“哦。”常悅怔了一下，彎腰撿起地上的羽毛球。

段慶走過去，把球拍遞給她：“給。”

“好。”她接過來，擡起手背揩掉額頭上的汗珠，“我等你！”

“嗯。”說完，段慶轉身跑開。

他的背影越來越遠，很快便消失在小道盡頭的教學樓入口處。

離晚自習上課還有二十分鐘的樣子，此刻校園裡一片寂靜，隻有不遠處的操場上還有兩個男生在練習投籃，籃球撞在地面上發出砰砰的聲響，無聊而單調。

橘黃色的餘晖溫柔地鋪灑過來，一切都顯得那麼安甯。

常悅望了望教學樓，忽然想到了什麼，便把球拍丢到一旁的長椅上，快步朝學校商店跑去。

2

校園商店裡已亮起了燈。

老闆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瘦小男子，此刻正懶洋洋地坐在躺椅上看報紙，寬大的外套顯得整個人小裡小氣的，大大的鏡框極不相稱地架在他小小的塌鼻梁上，讓人不禁懷疑能否承受其重。他剛要翻報，就看到跌跌撞撞沖進來的常悅。

“老闆……還有加溫牛奶嗎？”常悅氣喘籲籲。

“你自己去看看……”老闆透過鏡框上方瞄了她一眼，很快又把目光轉移到報紙上，“還沒上課嗎？”

“沒呢……不過應該快了。”她還是上氣不接下氣，匆匆忙忙地走向牛奶加熱櫃。

“哦。”老闆下意識裡擡了擡手腕，一閃而過的表情剛好被常悅看到，僅僅一閃而過，常悅不禁生疑：他看到表針了嗎？

見狀，常悅忽然想起以前的某個場景：記得那次是跟段慶在食堂吃飯，不遠處有個女生在吃飯過程中不停地朝段慶微笑，完全忽略了身邊男生（估計是男朋友）的存在，可笑的是，段慶壓根就沒注意到她。真的是應了那句古話：落花有心戀流水，流水無意戀落花。末了，那女生吃完飯又故作矜持地從他們面前款款走來，顯然是要讓段慶看到，同時她又從口袋裡掏出一張質地柔軟的紙巾，在幹淨的嘴角上若有若無地抿了一下，然後才欣然離去。

在常悅看來，那才是真正的做作，比起老闆，那個女生是真的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常悅很快找到牛奶，她走近櫃台處，拿着牛奶朝老闆晃了晃，說：“隻剩下一袋，也不太熱了耶！”

“已經算……”老闆的目光正被報紙上的某條新聞所吸引，一句話還沒有說完，擡頭已不見了人影，隻有兩枚一元硬币正在櫃台上旋轉着，微微泛光。

3

常悅回到那裡，段慶還沒回來，她擡起胳膊擦了擦額頭，然後在長椅上坐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