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段慶回過神，發現小永正在凝視自己。

“你看我，提這個幹嘛！”他尴尬地轉過臉避開，顯得很自責，然後站起身走向門口方向，“小永你先坐，我去下洗手間。”走了兩步，他回過頭說。

小永輕輕點頭。

待他離開後，小永揉了揉眼眶，再次環視房間。

這時，電腦旁的一副相框引起了他的注意。剛才段慶收拾東西，身體擋着所以沒看到，原來它一直放在那裡。他隻看了一眼，目光便再也無法移開。

因為，同樣的東西自己也有一個。

他怔了怔，情不自禁地站起身朝書桌走去。

他輕輕把相框拿起來，放到面前仔細端詳着。

照片已微微泛黃，上面是三個孩子天真稚嫩的單純模樣。穿着相同款式的卡其色連帽棉衣，個頭矮小的段慶站在他和徐雷的前面，開心地伸出兩根手指在胸前比了個耶，笑得一臉燦爛！他和徐雷緊挨着站在段慶身後，像兩個大哥哥一樣，滿臉寵溺。

記得當時剛過完年，還沒開學，他們像往常一樣在冰天雪地的小胡同裡打彈珠。那天徐雷手感特别差，很快就把彈珠輸光了，然後他從身上掏出一些壓歲錢，不甘心地嚷着要去再買。就在他們路過一家照相館時，徐雷突然心血來潮想跟他們照張合影，小永和段慶聽了也都覺得新鮮，于是三人一拍即合，當即就進去了。

就那樣，他們各沖洗一張，底片由徐雷收藏。

小永默默地看着照片，不禁想起以前的那段時光。記得那時候他們都還小，每天都可以在一起玩耍，每天都無憂無慮，可以快樂的無法無天，那時候是多麼美好！

門外響起腳步聲，小永連忙放下相框，回到床邊坐下來。

“昨晚睡太晚，現在洗把臉精神好多了。”段慶推門走進來，重新坐回椅子上。

“不要老是熬夜，對身體不好。”小永關心道。

“嗯。”段慶信服地點點頭。

小永在床上挪了挪身體，滿意地笑了笑。

“好不容易才見面，要不……今天就别走了吧？”段慶拿起一旁的手機看了看時間，小心翼翼地說，征求他的意見。

小永低頭看着自己放在腿上的雙手，想了想，“也好。”他擡起頭笑着說。

“太好了！”段慶頓時來了興緻，“既然這樣的話，不如我們去街上走走吧！”他興高采烈地建議道。

“好啊，我也這麼覺得。”說完，小永開心地站起身。

2

冬季的夜晚總是來得格外的早，才下午五點鐘，天就已經灰蒙蒙。今天是個陰雨天。

平日繁華的街道此時冷冷清清，隻有很少的行人悠閑地徘徊在各商店門口，偶爾有轎車經過，呼嘯而過後街道又恢複平靜。

兩旁的梧桐樹枝桠幹巴巴地伸向天空，像極了一雙雙無力而幹癟的手，正在虔誠地等待老天的施舍和恩賜。

他們不緊不慢地走在馬路旁的人行道上。

“你喜歡喝酒嗎？”小永冷不丁側過頭問他。

段慶不假思索地回答：“不。”似乎覺得不妥，他馬上轉臉去看小永，認真補充說：“不過……”

“恩？”小永微微皺眉去看他，放慢了腳步。

“如果是跟你一起，我肯定會很喜歡！”段慶得意地說完，繼續朝前走。

小永噗嗤一下笑出聲來，追上他，調侃道：“我都還不知道，原來我在你心裡這麼重要！”

“那是！”段慶神氣地把臉甩向一邊。

小永忍不住仰天大笑。

“記得看過一本書，上面說左撇子的人想法都比較特别，比如思維總是習慣性很跳躍，大多數都是樂觀的悲觀主義者，還有，比如吃一碗肉絲面，會習慣性的先吃掉面而把好吃的肉絲留到最後。總之就是很奇葩，不知道我這個左撇子算不算？嘿嘿……”

段慶自鳴得意地說完，将雙手插進牛仔褲的口袋。

“哈哈！”小永忍俊不禁，“你比以前有趣多了。”

段慶有些難為情地低下頭，突然他向後伸起左腿，猛地一腳踢飛了地上的一隻空的百事可樂易拉罐。

易拉罐在地面上低低地劃出一條弧線，落了地，又滾動幾下，停在不遠處。

“不，應該是成熟才對！”小永朝那裡看了一眼，馬上自我糾正，“我說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