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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還很早，上午八、九點鐘的樣子，空氣中的霧氣正漸漸散去。

街道上行人稀少，開門營業的店鋪也隻有零星的幾家，偶爾有車輛呼嘯而過，給這座城市平添了幾分生機。

段慶從一家超市走出來，手裡拎着一袋零食，來到公交站牌下東張西望。

此時太陽已經慢慢露出了臉，不過寒意還是很濃。他把手裡的提袋放到地上，搓了搓手，哈出團團白氣。

一班又一班的6路公交從面前駛過，根本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他開始有些着急，時不時掏出手機來看時間，絲毫不在意身後在等車的老大爺狐疑的目光。

突然，一輛出租車徑直開過來，在他面前停下。

玻璃窗打開，何易潔探出腦袋：“上車！”

段慶打開後車門，坐進去，何易潔往一旁挪了挪，給他讓出空間。

“怎麼搞的？”他随手把車門關上，問道。

“師傅，可以走了。”何易潔輕聲對司機提示，然後轉過頭跟段慶解釋：“沒辦法，東西太多，坐公車不方便，很久才等到出租車呢！”

“我還以為，你爸媽會送你過來呢！”段慶小聲嘀咕了一句。

“家裡有客人，就讓我自己過來了。”何易潔說完，笑了笑，“你呢？也是自己來的嗎？”

段慶一臉無奈狀，苦笑說：“對呀，他們也是脫不開身。”

“害你等這麼久，真是辛苦你了！”她滿臉心疼，然後溫柔地笑，“你說，我該怎麼感謝你呢？”

聽到這句話，段慶平靜地眨了眨眼，不知該怎麼回答。其實心裡早就一片洶湧。

“你吻我？”何易潔面露狡黠。

段慶突然感覺到内心的慌亂，心跳明顯加快。她要讓我吻她？她竟然想要我去吻她？！

如果非要說出來，這就是所謂的幸福模樣吧！

何易潔粲然一笑，然後緩緩閉上了眼睛。

段慶猶豫着，沒有動彈，畢竟呵，這麼久以來幾乎都還沒碰過她的手！是幸福的感覺，太突如其來，反叫人措手不及，不知該如何動作。

車廂裡的音樂适時地響起來，陳姬平的《永遠到底有多遠》，經典老歌，很動情的旋律：“告訴我永遠到底有多遠，該不會隻有那麼一點點……”

此時此刻卻顯得有些傷感。

何易潔睜開眼，對他微微一笑，像是在給予鼓勵，然後重新閉上眼睛，慢慢靠向他……

段慶激動地望着面前心愛的女孩，這是唾手可得的美好！

那一瞬間，他欣喜若狂！

如果你也曾有過愛情，那麼你的第一次戀情，第一次溫情，就會深有同感。

默默地，段慶也閉上了眼睛，緩緩地向她湊過去……

時間似乎很短，不過，也說不定是很久。車猛然刹住，司機轉過頭：“到了！”

終于沒有吻！

兩個人幾乎同時睜開眼，段慶努力擠出笑容，何易潔卻面無表情地别過臉去。

“易潔我……”段慶試圖解釋什麼，卻說不出口。

何易潔沒有去看他，隻顧忙着去拿行李。

“其實我……”還是沒有說出來。

“下車吧！”何易潔拎起行李，頭也不回地下了車。

段慶怔在那裡，猛然擡起頭，兩滴眼淚掉下來。

4

有句歌詞寫得好：難道我就這樣過完這一生，我的吻注定吻不到我最愛的人。

句子煽情而凄美。

多年後再次回想起這一幕，依然痛徹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