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雨臣聽到這句話,并沒有第一時間表達出吃驚或者憤怒之類的情緒,而是跳過了這些直接陷入了思考:“三爺以做事有魄力聞名,他做事情,一般是看起來很宏大,其實粗中有細,考慮的往往很周詳,他如果不出現,你覺得會有什麼樣的原因?”
“說實話,我不知道,”吳邪歎氣,“他不出現,我完全無法理解,除非他是不能出現,但我想不出任何他不能出現的原因。”他從小到大接觸的這個三叔解連環,他曾經以為就算一個人再深沉再有心機,你和一個人相處十幾二十年,都是肯定能夠看透的,他也确實以為自己是了解他的,但到了要猜測他的動機的時候,吳邪發現自己還是像個無頭蒼蠅一樣。
你的一個很親密的親人,他從小陪伴你長大,總是帶你出去玩,和你相處的時間不比你的父母少多少,但是這個人一旦隐藏起一部分信息,你就發現你完全無法推斷出他在想什麼,這種心理上的巨大打擊讓吳邪非常沮喪,面對三叔,他永遠都是被動接受的一方。
解雨臣應該是立即注意到了他的情緒,伸手拍了拍他:“吳邪,我覺得你其實小看了你自己,你總是覺得這個圈子裡的人做什麼都有着極度複雜的目的,而你的智慧不足以揣測,但其實就我所看到的,你在這個圈子裡其實算是非常聰明的那一類人,而且有着相當準确的直覺,我聽你之前說的,山東,海南,長白山,塔木陀,在很多地方,你吃虧都是因為你小看了自己,你想想是不是這樣。”
吳邪愣了愣,胖子馬上點頭補充:“大花這話說的在理,小吳,你想啊,其實在場的人裡,沒有人比你更了解你那個倒黴三叔了,如果他給了某些提示在你視野内,那他肯定是覺得以你的智商能夠接受,你不妨多想想,千萬不要太貶低自己了。”
好吧,吳邪心說,他回想了一下以往冒險的經曆,發現解雨臣說的真的是對的,自己很多時候吃虧都是對自己的感官和想法不自信,總是在有想法的第一時間就否認自己,覺得想法很可笑,但很多到最後都被證實其實是基本正确的,如果能夠早一點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他們可能會少走很多彎路。
胖子說在這裡的人沒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己的三叔,這句話一下點醒了吳邪,雖然他不了解老一輩的恩恩怨怨,但是他三叔這個人的性格,在這相處的十幾年裡是不會有假的,他在什麼情況下會遮遮掩掩,他在什麼時候會選擇做一個局,或者留下記号,其實并不是完全的無迹可尋,想着,他一拍大腿,靈光乍現:“我可能有點想法了。”
兩人看向他,吳邪立即說道:“小花說得對,他做事情并不是天衣無縫,但是一般人是無法發現他的破綻的,但是報紙這個東西,首先我不覺得這裡野外的環境好到允許人一邊露營一邊看報紙,第二,這裡的風并不小,報紙是多輕的東西,放在那裡恐怕一分鐘都不要就被風吹走了,被人發現的概率是多大?”說着,他看向解雨臣。
後者眉頭一皺:“你是說,他故意留下了痕迹?那也就是說他确實在附近,而且想讓我們知道他的存在?”
“不是想讓你們知道他的存在,是想讓我知道,”吳邪拿起那張報紙,翻看了一下,長歎一聲,“他這個人,看報紙一向隻在家裡看,我之所以斷定那些生活痕迹是她留的,就是因為這個,隻有我知道他愛看什麼報紙。”
胖子也看着報紙,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那,為什麼呢,難道是讓你有安全感麼?”
吳邪心說可拉倒吧,我所有的不安全感基本上都跟他脫不了幹系,但單憑一張報紙可以有太多的可能性了,難道他會藏些什麼線索在報紙的字上麼?像舊時代的特工那樣?
想着,他就開始認真的去看報紙上的内容。
那是一闆報紙裡面的一張,肯定不是封面的那一張,因為圖文都是黑白的,報紙左邊一整面都是在報導一樁重大殺人案告破,寫案件是仇殺性質,兇手作案手段極其殘忍等等。吳邪認真的看完,并沒有發現什麼線索,這案件裡的人他一個都不認識,于是去看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