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昱甯熄滅屏幕,反手将手機扣在掌間,冷聲道:“齊樂。”
坐在副駕駛的齊樂立刻側過身等候命令。
謝昱甯盯着前方,眉目幽深,“把東西發過去。”
“好的,先生。”
齊樂應下,展開膝上的筆記本,迅速操作起來。
幾分鐘後,他合上筆記本,側身恭敬道:“先生,郵件發出去了。”
謝昱甯淡淡應下。
不消片刻,他的手機響起鈴聲。
意料之中,他懶懶反轉屏幕,看到閃爍的陌生号碼,滑動接聽,聽筒傳來謝宇謙憤怒的聲音。
“謝昱甯,你怎麼拿到的?”
謝昱甯指尖點着膝蓋,“重要嗎?我已經告訴過你,是你不聽。”
謝宇謙:“你到底想怎麼樣?”
“竊取謝氏AI訓練數據和處理方式,以此牟利。你這個情況,根據法律條例,三年以上十年以下。”
謝宇謙冷笑一聲,“你以為我會怕?”
謝昱甯慵懶開口,“你做的可不止這些。”
話說到這,謝宇謙明顯有些慌,“我要見你。”
謝昱甯:“地址。”
謝宇謙警惕道:“你是自己來嗎?”
“試試不就知道了?”
沉默片刻,謝宇謙緩緩報出一個地址。
挂斷電話,謝昱甯看向齊樂,“去吧,把他手機裡的照片删掉,把備份處理幹淨,好好對他。”
“明白,先生。”
齊樂下車,車廂内再無外人。
後排另一側座椅上的女人歪着頭,紅唇漾出清淡的笑意,“你喜歡那個女孩吧,不然怎麼會願意放棄布局多年的這盤棋。”
謝昱甯沒看她,視線落在窗外,眼神晦暗不明,“為什麼這麼說?”
謝嘉希修長的美甲撩起耳邊發絲,“比起二叔,謝宇謙的危險系數更高,雖然也對你造不成什麼傷害,但你是怕對那個女孩下手吧。”
“她是我妹妹,我會保護她。”
謝嘉希笑了,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她說太多也無用。
她搖了搖頭,轉言道:“我清楚,我爸沒那麼大面子,如果不是你想處理謝宇謙,也不會選擇和我們家合作。”
謝昱甯:“我本身對養老服務行業也不感興趣,與其讓他人獲利,不如和你分一杯羹。”
“可你以前說不會向任何公司提供技術支持。”
“那又如何?”謝昱甯挑眉看她,“你得到你想要的,我得到我想要的。”
“我很佩服你。”謝嘉希看着他,沉默片刻,“不過我更感謝那個女孩,不然謝家……一定會落到屍骨無存的下場。”
謝嘉希:“希望你會對我們網開一面。”
謝昱甯轉頭看她,卻沒有接話。
謝嘉希離開後,車床被人敲響,他緩緩落下,虎背熊腰的男人站在車外恭敬颔首,“先生,跟蹤鐘小姐的人都處理好了。”
謝昱甯點頭,“送到齊樂那。”
頂樓的鐘卿悅絲毫不知發生在身邊的危險,她正快樂的和孟辰薇拍攝新年主題的閨蜜寫真。
—
翌日,兩人返回故城,而故城也迎來一場遲到的大雪。
下午鐘卿悅下課回家時還隻是剛開始飄細小的雪花,到了深夜要睡覺時,外面已經白茫茫一片。大朵大朵的雪花紛至沓來,在暖光的院燈照射下晶瑩剔透,如天空撒下粒粒砂糖。
這場雪洋洋灑灑下了一整夜,第二天天空放晴,但溫度驟降,出門就像進冰箱冷凍層,片刻就能結霜。
寒冷的天氣适宜病毒生存,班級内許多同學病毒性感冒,鐘卿悅沒幾天就被傳染了。
這天她下課回家吃完晚飯,覺得頭昏昏沉沉的難受。
徐阿姨察覺她的異樣,喊她試了試體溫,沒成想已經燒到38℃,徐阿姨忙給謝昱甯打去電話。
沒多久謝昱甯就趕了回來,帶着鐘卿悅去醫院查血常規,報告顯示病毒感染,醫生開了藥,囑咐了注意事項。
回到家,謝昱甯把所有藥羅列出來,其中就有鐘卿悅從小到大的噩夢——四季抗病毒合劑。
鐘卿悅:“能不能不喝這個。”
“不能。”謝昱甯擰開蓋子,倒進量杯,遞到她面前。
她燒得暈頭轉向的,還是捏着鼻子後退。
謝昱甯靠近一步,從睡衣口袋掏出一顆大白兔奶糖,“聽話。”
鐘卿悅掃視一眼,一手是藥,一手是糖。自知躲不過,她隻能認輸,誰讓感冒了呢。
迅速接過藥,捏着鼻子一口氣灌進嘴裡,濃重的中草藥味,苦澀清冽。她屏氣咽下,一顆帶着奶香的糖已經塞到唇邊,開口咬下,濃郁的甜沖散掉口中的苦澀。
吃完藥,她簡單洗漱後就上床睡覺,謝昱甯怕她不退燒,便打算守着她。
屋内恒溫恒濕,她窩進暖煦煦的被子裡還是覺得冷,于是隻露出一顆圓溜溜的腦袋在被子外。
謝昱甯傾身摸了摸她額頭,仍舊滾燙的吓人。
她眨巴眨巴眼睛,聲音悶悶的,“哥,你去休息吧,我是病毒性感冒,會把你傳染的。”
“沒事。”他給她掖掖被角,“等你退燒我就回去休息。”
她吸吸鼻子,“那你要不戴口罩?”
“不用,你快睡。”
拗不過他,鐘卿悅索性閉上眼睛,“那晚安。”
他摸了摸她發頂,聲音輕柔,“晚安。”
幾分鐘後,聽到她均勻綿長的呼吸聲,謝昱甯才離開床邊。
關掉大燈,隻開着角落裡昏暗的夜燈,他坐到靠窗的沙發上,指尖抵着額角,看着她的睡顔。
高燒的緣故,鐘卿悅睡得并不好,偶爾翻身會發出似孩童般的哼唧聲,還說了許多聽不清晰的夢話。
謝昱甯間隔一段時間就去摸她的額頭,用額溫槍測體溫,然而一直不見退燒。
醫生囑咐如果高燒不退,可以在四到六小時後再吃一片退燒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