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烈的頭痛從骨頭處炸開，封照被打得踉跄着偏過頭，懷疑自己被一拳打骨折了，血腥味瘋狂往上湧，他吐掉嘴裡面的血水，終于忍不住罵了一句：“我操！李亦行！”

李亦行得逞地笑了：“怎麼樣，服不服。”

封照咬牙切齒，同樣露出了笑容：“我服你大爺！”

方聲晚說的什麼“關心”“照顧”被封照抛之腦後，他直拳爆沖要還李亦行這一下，兩個人又扭打在一起！

最終兩個人姿勢扭曲地“抱”在了一起，封照仰面躺倒，後背壓在沙發上，手中的三棱刺指着李亦行的後脖頸，李亦行跨坐在封照身上，手中的蝴蝶刀抵着封照的喉結。

客廳内已經是一片狼藉，還好兩個人沒用什麼熱武器，否則非得把這房子拆了不可。

打到最後，兩個人誰也沒打赢，誰也沒打輸，就着這個姿勢僵持了十分鐘，誰也不願意先把武器放下來。

封照氣笑了，又偏頭把嘴裡的血水吐出來，試圖和李亦行談判：“你先松開。”

李亦行呵了一聲，他臉色雪白，也往外吐了一口血水，手上動作卻沒動：“你先松。”

顯然兩個人都不會服軟了，封照擡頭望天花闆，感覺自己和李亦行結婚真是倒了天大的血黴。

“我數一二三，我們一起松開。”封照終于決定退一步海闊天空，不然誰知道這個該死的姿勢還要保持到什麼時候？

李亦行顯然也不想一直保持這個姿勢，纡尊降貴地勉強點頭了，當然，更深層次的原因是，舒緩劑的藥效已經過了，惡心感像海浪一樣襲來。

他要吐了。

封照深吸一口氣：“那我數了，1——”

還沒數到2，李亦行驟然松開了手上的蝴蝶刀，拍開封照的手迅速起身，朝着客廳衛生間的方向快步走去。

封照愣了片刻，聽見門“砰！”一聲關上了，緊接着從門内傳來極大的水流聲。

水流聲完美地掩蓋了李亦行的嘔吐聲，他将那些嘔吐物全部沖走，漱口後又洗了一把臉。門外傳來封照的聲音：“李亦行？”

“給我滾遠點。”李亦行冰冷冷地回複。

門外人啧了一聲，像是譴責李亦行不識好人心，那映在門上的男人的影子也随之離開。

封照走回一片狼藉的客廳，把被踹得關機的兩個機器人重新打開，收拾家裡面這一地狼藉。

衛生間内水聲還在響，封照皺了皺眉毛，以李亦行的身體狀況，顯然還沒有到打一架就吐了的地步。但封照最後還是沒有過多探究。

畢竟隻是聯姻對象，封照想，每個人也都有自己的秘密。

他沒必要對李亦行刨根問底，他們隻需要在大衆面前維持表面的和諧就行了。

于是封照拉了拉自己酸痛的肌肉，餘光敏銳地捕捉到沙發旁邊閃着光的金屬圈環。

他俯身将它撿起來，那是本該戴在李亦行手上的戒指。

封照将它擡高，對準天花闆上的頂燈。戒指散發出極亮的光芒，像是要閃瞎封照的眼睛。

盡管李亦行對這個戒指頗有微詞，但封照還是覺得，這枚彩鑽戒指和李亦行十分相配。

他将戒指放回擺正的茶幾上，溜進了房間内，砰一聲将門鎖好。

家居機器人重新啟動，李亦行從衛生間出來時，整個客廳已經被收拾妥當，除了牆上幾個窟窿外加被刀和三棱刺砍得裂了好幾處的沙發顯示出這裡經曆了一場惡戰以外，簡直是歲月靜好了。

封照已經進了其中一間房間洗漱休息，門也已經緊緊合上了。

李亦行深吸一口氣，平複自己因為激烈的嘔吐而有些氣喘的胸膛。

587端來醫療箱，為李亦行處理小臂上的傷口。

酒精擦在傷口上有些疼，李亦行仰靠在沙發上，疲憊地閉上雙眼。

直到587收拾醫療廢品的聲音窸窸窣窣地響起來，李亦行才緩緩睜開自己的眼睛，與此同時，他發現自己手上似乎少了點什麼。

他擡起右手，無名指上那枚五光十色的戒指不見了，應該是剛才打架掉了。

李亦行：“……”

這該死的戒指可不能丢，這可是他和封照“結合”的證明……“愛情”的象征。

他站起身，目光一掠，茶幾上那熟悉的光芒就攫取了他的目光。

李亦行将那戒指撿起來，收進掌心。

這就是……李亦行想，自己這一場婚姻的全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