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琦舉着酒杯朝謝知遠走來,親切地喚他:“知遠兄。”
“知遠兄這是要走?怎麼不留下一同行酒令,方才我們還說到你呢,說這點酒令定難不住你。”
謝知遠微微後退,沒接章琦的酒杯,笑着說:“我今日已喝的夠多了,就不來湊玉衡你的熱鬧了。”
(章琦,字玉衡)
章琦手舉着有些尴尬,臉上仍保持着良好的笑容,見謝知遠拒絕了,就問他随從有沒有來随侍,需不需要自己差人護送他回去。
宋昭明上前為謝知遠解了圍,說自己這邊有人來接,就不勞煩玉衡了。
章琦這才作罷,與宋昭清互相點頭示意後便各自離開了。
宋昭明和宋昭清先将謝知遠安全護送到家,這才轉頭回宋府。
回去的路上,宋昭明問宋昭清有沒有注意到府裡最近的變化。
宋昭清知道,他問的是二爺。前段時間,宋叔明回府後發了好大一通脾氣,一連幾天,臉色都陰沉沉的。宋昭清猜測是因為範越,但作為小輩她不好直接問,隻好将疑問埋在了心底。
這會兒宋昭明說起,她便順勢說了自己的猜測。宋叔明發脾氣的那天正是宋昭清回都察院的第一天,也是範越回吏部的第一天。
宋昭明知道的比宋昭清要多些,他前幾日遇到宋昭恒後多問了幾句。
宋昭恒對從小一起長大的二哥是有些敬重在的,見他問,便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訴了他。
前陣子範越不在,吏部侍郎的宋叔明理所當然地成了吏部做主的人,一應大小文書都要過他的手。宋叔明心裡也清楚自己不過是暫管,幾個毛孩子掀不了範越家的屋頂,是以他代管期間并沒有做什麼太大的舉動,一應規矩都按照範越在時來。
那範越回吏部第一天就要宋叔明把這段時間的公務全都整理好給他看一遍,這便罷了,上官有要求宋叔明隻能照做。豈料,他看了之後大發雷霆,說底下人趁他不在做事越發不上心,合起夥來蒙宋叔明,說着嚴懲了好一波人。
他這一通操作,看着是幫宋叔明,實際卻是把宋叔明二把手的臉放在地上踩,宋叔明不氣才怪。
宋昭清皺着眉頭聽完,心中疑惑更甚:“二叔和範越有什麼矛盾嗎?何至于如此不給二叔面子。”
宋昭明也覺得奇怪,戚偉誠對二叔都是禮遇有加,範越是戚黨的人,不該如此下二叔面子才對。
“總不能是覺得二叔威脅到他了吧?”宋昭清随口一說,心中也覺得不可能,範越與戚黨捆得這麼深,不管誰被替代,這人都不會是範越。
宋昭明突然想到了什麼,在馬車上的抽屜裡翻找,宋昭清問他在找什麼。
“一封給你我的帖子。”宋昭明一拍腦袋想起自己今天将那帖子放在書房了,便不再找,直接對宋昭清說:“是戚侯府送來的。”
“戚侯府?給我們?”宋昭清有些奇怪,他們與戚侯有什麼交情,怎麼會遞帖子給他們。不說遠的,單說前段時間,範越案還是她查的呢。
宋昭明也不清楚,帖子是戚侯的人昨天在翰林院前給他的,約在了下個休沐。
等回到了小院,宋昭清接過戚侯府的帖子看了看,仍是一頭霧水,“這帖子上也沒說什麼事,就請了我們兩個?”
“不知。但我問了知遠兄,他沒收到。”
宋昭清想不通索性不想了,兵來将擋水來土掩,戚侯的人都特意到翰林院找宋昭明了,想來也推脫不掉,那便見吧。
等見了面,就知道是什麼事了。
宋昭明亦是如此,隻是他想的要更多些,“我們要不要去問問二叔?”
“有理,明晚還是現在?”
“現在吧?”
“好。”
說定後,宋昭清與宋昭明便一起往正院去。宋叔明出去見客了,兩人坐着等了會,期間遇見了宋昭恒,兄弟三人聊了會兒天,宋叔明才到。
宋叔明回來後看到兩位外甥在,猜到他們有事要找自己,就讓下人都退下,屋内隻留下他們父子和宋昭清、宋昭明。
要說宋叔明對兩位外甥,隻覺得他們太省心了。明明都住一個家裡,自己也說了官場上若有什麼不明白的盡管找他商量,但他們不知道是不願意麻煩自己、還是真沒遇到什麼難處,衙門裡的事幾乎不與他說,零星的一些消息還都是他主動去問,他們才答。
不是說省心不好,隻是太生分反而不像一家人。如今見到他們來找自己,宋叔明内心是開心的,總算覺得自己是被需要了一次。
隻是這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人,一登便是件不小的事。
“戚侯府的帖子?”宋叔明接過帖子看了看,并沒有太驚訝。
“是的。”宋昭明将戚侯府的人去翰林院找他的事情同他仔細說了說,末了問道:“所以我們想問問二叔的意見,這宴我們去還是不去?”
宋叔明坐在椅子上有些沉默,戚侯來接觸他們宋叔明心中早有預料,隻是沒想到會這麼早。
宋叔明先沒回宋昭明的話,反問他們:“你們知道我今日去哪兒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