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兄，你還好嗎？”謝重光看到林赝額頭脖頸暴起的猙獰青筋，筋絡如擂鼓般跳動，安靜點仿佛能聽出林赝血管裡血液奔湧的噪音，不禁有點擔心。

“無、礙。”林赝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的兩個字，但他嘴上說着沒事，向陽跟謝重光眼又沒瞎，哪看不出他在逞強，越發心急。

林赝現在恐怕還不知道自己變成什麼樣了吧，加百列的幼化法則對他造成了不可逆轉的影響，他現在仿佛年輕了近十歲，身形矮化，整個人看上去如同十三四歲的少年，僅比向陽高了一個頭。

他現在還沒察覺到身體的變化，可不管是向陽還是謝重光都不敢想他要是知道了會如何，尤其是向陽，心裡矛盾複雜的很。

他知道林赝一直想要找神降的某個人報仇，甚至到了迫不及待的份上，不然他不會冒着這麼大的風險非要摻和進神降的盛典。

眼下他發生巨變，向陽實在擔心他會承受不住——

但他又不可避免松了口氣。

林赝變成這樣應該不會再妄想去報仇，這樣他們或許還能多活幾年，或許他能活到離開南閻浮提回家的時候。

淨業季太危險了，盛典也太危險了，他們才從那些空間裡出來就碰上如此強勁的敵人，他實在有點怕了。

他不能死。

他怕死。

他必須要活着回家。

可他又不能放任林赝不管。

巨型管水母最先動手，向陽跟謝重光一左一右牢牢防護，聯手擋下第一波轟炸，水蛭大軍緊随而上，一波波蠕動過來，好似一張巨大的黑色地毯，朝着他們三個籠罩而去。

水蛭皮糙肉厚，身上褶皺又能完美卸力，不管是向陽的音浪攻擊還是謝重光的白-磷箭都未能對他們造成太大殺傷。

不得已謝重光隻能支起光盾防護，但在看到水蛭大軍鋪天蓋地爬上來，意圖将他們活埋時，他又不得不撤了防護，一邊掩護林赝跟向陽一邊用法杖施展聖光淨化。

水蛭大軍被聖光照得皮開肉綻。

水蛭首領因此暴怒，跳到最前鋒，對着謝重光的臉撲抱而去。

向陽一把推開謝重光，電吉他梆的一聲彈出去，音波直擊水蛭首領面門，水蛭首領停滞一瞬，面容秒變猙獰。

向陽見狀心呼不妙，手掌一掏，一顆晶瑩淚珠滴溜溜地在掌心打轉。

向陽一口吞下，立即哭嚎，水蛭首領表情一變，動作一下變得遲緩，開始在原地暈頭轉向地打轉。

多目魚怪奇怪地往水蛭首領那看了一眼，又看了眼向陽這個人類孩童，聽着他哭喊的内容，幾隻眼睛不受控制地紅了起來，泫然若泣。

他怪異地眨了眨其他眼睛，運轉起神賦之力，破除迷像，他看清了向陽哭泣的本質，是那顆眼淚在作祟。

是情緒操控。

可情緒操控不是隻有神眷者才能兌換的異能嗎，外來者什麼時候也具備這些偏門古怪的異能了。

這一屆總系統究竟都抓了什麼怪物過來。

巨型管水母看到水蛭首領不進反退還在那悲哀流淚，眼珠都快瞪出來了，她直覺是那個人類小崽子的哭聲在搞鬼，火氣一上來，觸手一揮，直奔向陽側腦甩去。

同時，她沖着摩羯、蜘蛛蟹、海蛇他們招呼，讓他們趕緊把人拿下，這都僵持多久了，他們這麼多人還殺不了幾個外來者，簡直丢盡職業者的臉面。

“多目，你也别閑着，一起幫忙！”

多目魚怪點點頭，龐大的身軀蠕動着過來，經過加百列時猶豫地看了她一眼：“那這個天使我要叫醒她嗎？”

“你想被搶功嗎？”巨型管水母恨鐵不成鋼，神降的人愛死死管他們什麼事，她自己實力不濟中了招，還得他們這些職業者出手，算什麼，一群忘恩負義的白眼狼，幫他們說不定他們還要記恨他們看到他們的狼狽，萬一背後搞小動作坑他們怎麼辦，反正她對神眷者沒一點好感。

多目魚怪想想也是，他們跟神眷者雖然同為五大魔管轄，但到底有曆史遺留的種族之仇，互不相幹是最好的相處方式。

不過為了确保神眷者不來搶功，在往前走了一段路的多目魚怪保險起見又給加百列增加了一層幻覺。

看到加百列隐隐清醒的眼睛又失去慧光，多目魚怪暗暗給自己的謹慎點了個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