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顧儒給了飯店老闆五百塊錢,算是解決了自己剛才動手的事兒。
劉嘉多少有些不情願,眼睛盯着飯店老闆攥着那幾張紅票子,“你其實可以不用給他……”
“錢嗎?動手打了人家總歸得給點了事。”謝顧儒和劉嘉一前一後走出飯店,他低頭看劉嘉,“他以前也這樣對你嗎?動手動腳?”
這飯店開在小巷裡,巷牆隔開了光源。劉嘉仰頭,依然看不清謝顧儒的表情。
“他不怎麼動我。”劉嘉抿了抿嘴,低着眉解釋道:“他不敢,我從精神病院出來的,他怕我發瘋。”
謝顧儒後悔身上沒帶煙,聽了劉嘉的話他幾乎煩躁到了極點,那種心痛和懊悔的情緒複雜纏繞在他心間。
如果他們可以早一點遇見。
可惜沒有如果。
司機把車開在巷口,劉嘉說自己有東西沒拿,“我之前在這上班有些東西還沒帶走。”
“放在哪裡?”謝顧儒其實不願意再進那家店,無論是他,還是劉嘉,“不重要的話就不要了。”
“小姑留給我的。”劉嘉說,“我得拿回來。”
謝顧儒無言,他沒有理由拒絕劉嘉拿回小姑留給他的東西。謝顧儒歎了口氣,“我陪你去。”
“我自己去就好。”劉嘉搖頭,不等謝顧儒再說,他轉身進了店裡,謝顧儒隻得回車上等。
劉嘉動作很快,沒幾分鐘就捏着一個小紅袋上了車,他攤開手心給謝顧儒看,語氣又變成了往日的童真,“小姑給我的,保佑我平平安安。”
“那你收好,”謝顧儒伸手握住劉嘉的手收攏,“還要幸福快樂。”
謝顧儒沒辦法把自己和陳文的事情說清,他挑着說了幾件主要的事兒,他和陳文是在一場畫廊遇見,又隐瞞了陳文後續追求他的事情。和陳文成為炮友也是無心之舉,說不喜歡肯定是假的,但要說有多麼喜歡,謝顧儒說不清。
陳文那人太有眼色,又知進退,樣貌學曆樣樣不差,這樣的人配一個謝顧儒綽綽有餘。可時間久了,消遣也成了公事公辦,竟一點情都沒留下。
劉嘉聽完,臉上表情淡淡的,半晌才張嘴對謝顧儒說:“你不愛他。”
謝顧儒挑眉,知道劉嘉終于理清楚了他和陳文的關系,心裡才終于好受點兒了。哪知下一秒,劉嘉冷冷吐出一句話:“你也會不愛我。”
謝顧儒愣了愣,不敢想要是除了陳文還有别人,今天劉嘉得吃醋成什麼樣。他也再無力去想怎麼才能給劉嘉安全感,告訴對方自己的心裡隻剩下他一個。
他伸手抱住劉嘉,嘴巴貼在劉嘉耳邊,“寶貝兒,你再吃醋我就當你愛我愛得非我不可了。”他語氣輕佻,說不上正經,可黑漆漆的兩眼分外有神,劉嘉白白的臉就映在其中。
謝顧儒心底不喜歡這些油嘴滑舌的話,可現在他和劉嘉連愛都沒說出口的時候就開始提不愛的設想,謝顧儒也隻好沒了成熟,講着好聽的話來讓劉嘉笑一笑。
劉嘉看他,咬了咬嘴唇,張開嘴再沒說出一個字兒來。
謝顧儒看他這副表情,覺得可憐又好笑,心裡把劉嘉的那點小心思猜了個七七八八。
中午那會兒劉嘉一反常态,謝顧儒以為他是一時興起才提起的陳文,但後面的事情不免讓他多想。再傻的人也有一顆心,裡頭要是藏着人,占有欲難免作祟。
隻是劉嘉以這種方式提起,謝顧儒心裡也覺得不好受。就按兩個人吃飯選的地方,謝顧儒就明白了劉嘉無非是在告訴他,他和陳文把酒言歡的時候劉嘉正埋頭不知道在洗多少個盤子。
劉嘉的苦難謝顧儒沒有參與,但劉嘉的幸福一定得是謝顧儒給。
接下來幾天,劉嘉沒再提起陳文。天天帶着頭盔早出晚歸,謝顧儒除了早上起床和晚上睡覺其餘時間都見不到他人。
他派人跟了劉嘉兩天,發現他騎着奧古斯塔在送外賣。那車又太過拉風,惹得路上頻頻有人看他。
京北的夏天漫長又炎熱,謝顧儒想過讓劉嘉換個工作,或者劉嘉想回學校他也是支持的。但劉嘉搖頭不願意,圓眼睛睜得很大,一股堅持勁兒。
周天,劉嘉沒再出去,呆在家裡陪謝顧儒。
李師傅是早上十點來的,謝顧儒起身和他打了招呼,喚劉嘉到身前給李師傅介紹。李師傅怎麼說也是給富貴人家做衣服的,見了劉嘉也不覺驚奇,不多問也不多說,量了劉嘉的尺寸就走了。
劉嘉沒見過這麼大陣仗,李師傅走了人還是懵的,眨着眼睛問:“他們來做什麼?”
“給你做幾套衣服。”謝顧儒答。
“你已經給我買很多了。”劉嘉想着樓上客房的衣櫃,滿當當的,都要超過他過去十九年穿過的衣服的總和了。
謝顧儒伸手在劉嘉身上比劃了一下:“不一樣,這個是西裝,得定制,這樣你穿着才合身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