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嘉把卷簾門拉了下來,用腳踩了一下,從裡面鎖上,又關了電視,進了小賣鋪的隔間。這塊兒支了一張床,算是劉嘉的卧室。
旁邊還有一個衛生間,劉嘉簡單沖了個澡,拿着手機躺回床上。這個點還沒到劉嘉的睡覺時間,刷了一會兒視頻他仍覺無聊,索性閉着眼睛數團子。
劉嘉現在已經很少再去想京北的人和事,隻是偶爾在跟前碰到流浪貓狗,他就會想起團子。
也不知道團子現在長成什麼樣子了,是胖還是瘦,但轉念一想,留着謝顧儒家應該不會過苦日子。
第二天早上起床,劉嘉按照慣例,先将小賣鋪的門打開,才看見外面正在下雨,雨勢還不小。
劉嘉也沒了出去吃飯的欲望,從貨架上挑了一桶泡面給自己泡上。
雨下個不停,小賣鋪一整天沒來個客人。汪軍是六點多發消息說要來接劉嘉的,劉嘉便打了把黑傘出去在門口等。
等汪軍真過來,已經是七點多,汪軍給劉嘉道歉說是公司事情太多,劉嘉隻搖頭說沒關系。
汪軍又向劉嘉分享他公司的趣事,劉嘉聽了也覺得好笑,跟着哈哈了幾聲。
吃飯的地方門口不讓停車,劉嘉自己打着傘下來等,讓汪軍先去找停車位。
劉嘉的黑傘有點大,幾乎将他整個人都籠罩在了其中。他低頭看手機,沒注意倒飯店門前來了輛卡宴。
直到門口的迎賓請劉嘉讓一讓時,劉嘉才向後退了幾步。進來的幾個人看着都很高,劉嘉打着傘沒看到他們的臉,但從他們腳下漆黑發亮的皮鞋可看出他們不是一般人。
劉嘉有意再回頭去看,汪軍正巧回來,空氣裡那股很淡很冷的香水味道也随之消失了。
“走吧,小謝。”汪軍說。
劉嘉點了點頭跟上。
他們到包間時,包間裡是幾個和汪軍年齡相仿的小年輕,說其他人跟着大領導去樓下酒窖裡選酒了,汪軍便帶着劉嘉坐在了門對面的位置。
其中不乏幾個大膽的女孩兒,問汪軍劉嘉是誰,又問劉嘉有沒有女朋友,汪軍隻好解釋說:“鄰家弟弟,還沒有女朋友。”說完,他又問劉嘉自己說得對不對。
劉嘉點點頭,不怎麼接話。
大家還聊着,包間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和暢聊聲,大家便又安靜下來,側着頭向包間的門口方向看去。
連劉嘉也一同望過去,而随着門被推開,隻一眼,劉嘉瞬間全身的血都被凝固,叫他無法呼吸也動彈不得。
而始作俑者也同樣怔愣了一瞬,包間内華美的水晶燈照射下來,将他整個人籠罩在了一層金色的光暈裡,有種叫人望而生畏的嚴肅感。
韓奇才跟了上來,發現謝顧儒的表情不對,叫了聲“謝總”,順着謝顧儒的視線望了過來,下一秒,他也看見了劉嘉,眼裡劃過一瞬驚異。
“謝總,裡邊請呀。”後面跟着的中年男人不明所以,笑着說。
對面的劉嘉先錯開了視線,低着頭沒再看向這個方向。謝顧儒輕輕咳嗽了一聲,走進了包間。
接下來不論誰說什麼,謝顧儒都像沒聽見一般,他一手搖晃着酒杯,一手撐着下巴,目光一錯不錯的落在劉嘉身上。
他這幅模樣實在有些怪異,一旁的中年男人目光在兩人間穿梭了個來回,問謝顧儒:“謝總是認識我們小軍嗎?”
謝顧儒知道是這人會錯了意,并沒有糾正。對面的劉嘉裝模作樣有意不看他,隻是那模樣有些滑稽。他淡淡收回目光,輕笑一聲:“不認識。”
不知道誰先提議,要給謝顧儒敬酒,但讓每個人都敬謝顧儒一杯,他肯定也喝不消,便拿了一根筷子在桌上打了個轉,準備轉到誰,誰就去敬酒。
劉嘉緊張得渾身顫抖,湊到汪軍身邊說自己想去衛生間,但聚會才開始,又是這樣一個活動,汪軍也覺得為難,問劉嘉能不能等一會兒。
劉嘉沒辦法,隻能縮着腦袋坐在他旁邊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很快筷子就停了,停在一個年輕女孩面前。女孩又嬌又羞,端了一杯酒走到謝顧儒跟前。謝顧儒自然接過,喝了那杯酒。
他的眼神還看着劉嘉,韓奇也是個人精,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讓大家來介紹一下自己,分享一下跟随自己來的家屬。中年男人很快理解了他的用意,對于謝顧儒的性取向他不是他知道,于是主動搭腔讓汪軍先開始。
汪軍有些受寵若驚,站起身介紹了自己,随後又拍了拍劉嘉的肩膀說:“這是我鄰家弟弟,叫謝嘉。”
話音剛落,一聲清脆的聲音劃破了整個包間,謝顧儒手中的酒杯脫落,在地面上碎得稀碎。
劉嘉也徹底坐不住了,小聲說了句自己想去洗手間先行離場,離開前他餘光才終于朝謝顧儒掃了一眼,酒杯碎了絲毫沒有絲毫影響到他,包間裡有些熱,謝顧儒的襯衫紐扣解開兩顆,放松的兩條腿交疊靠着椅背。
隻是不巧地是,謝顧儒全程都在看劉嘉,在門關住的一瞬,兩個人的視線交織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