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拿兩盒糕點過來,另備壺茶水。”蕭引弛看着南浔張着嘴似乎噎住的樣子,又加了句。
剛想張口說自己沒那麼餓的南浔咽下嘴裡的棗酥:“……謝謝殿下。”
不一會兒冬藏便将東西送到,南浔在他拉開車簾遞東西時忙不疊接過來,然後對着他尴尬一笑:“謝謝謝謝,麻煩了麻煩了。”
冬藏看了她一眼,又看了殿下一眼,一句話沒有說轉身就又消失了。
南浔:是她被社會主義教育的太好,太有禮貌了嗎?怎麼感覺這個暗衛的眼神有點奇怪。
而且這個神出鬼沒的暗衛好像就是那晚在巷子裡面射箭的人,原來叫冬藏啊。
等她終于解決掉盒子裡的糕點,又喝了一壺茶後,就開始有點犯困。但是那本《論語》又不斷在她眼前晃,像是魚餌吊在自己這個胖鯉魚前。
“在想什麼?”蕭引弛擡頭,目光落在南浔嘴角的糕點屑上,忍不住皺眉。
南浔卻沒有察覺到,隻是反複糾結後誠實開口:“想殿下手裡面的《論語》。”
蕭引弛看向她,眼神一瞬間有些銳利,後又恢複往日的溫柔:“這不是你能知道的事情,不必想了。”
南浔:我也知道啊,要不然你能讓我參與進來,非謀反叛國大案,哪值得你這種身份的人親跑一趟小縣城。我也怎麼會在案子明顯辦結的情況下依然遭人追殺。
想到這裡,南浔豁然開朗——她本身就是一個誘餌!
縣衙不勉強她入京是假,讓自己引出孫李背後殘餘勢力才是真;順便又試探了一下自己的逃命本事和背後是否有靠山,還順帶搖身一變成為了自己的救命恩人。
一箭三雕,這位太子殿下城府之深,令人膽寒。
南浔一時之間表情管理都失效了,好在對方以為他是被自己的話吓着了,開口安撫道:“事情如今已經都解決了,你不必擔憂。”
南浔擠出一個笑來:“好的,我聽殿下的話。”
突然,對方又開口:“你那晚在牢房說自己的父親曾是賬房先生,你身上的本領便是跟他學習的嗎?”
南浔乖巧點點頭,心裡卻繃緊了弦:“不敢說是本領,隻是耳濡目染學了一些看賬本的皮毛而已。”
“那你知道除了桑皮紙,還有什麼代替品可以用來造紙鈔嗎?”蕭引弛輕描淡寫道,似乎不知道自己問得是什麼要命的問題。
“這……殿下說笑了,桑皮紙是官方指定的唯一用紙,民間都是禁止購買的,其他用紙即使造出來也很桑皮紙明顯不同,并無相似替代品。”南浔搜尋着原主的記憶,磕磕絆絆把話說完。
救命,這個陰險狡詐的男人又想要做什麼?是不是又在給自己挖坑?
蕭引弛聽罷,放下自己手中的書本,又好奇道:“除了用紙,孤看你對于墨迹辨認也很有一套,你覺得紙鈔的用墨有什麼獨特之處嗎?”
這是面試她來了是吧,怎麼?又有新的案子了?
南浔内心吐槽不斷,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隻能老老實實回答:“紙鈔的用墨當然講究,但是紙鈔的關鍵之處從不在墨迹,而在錯綜複雜的紋路和暗碼。”
蕭引弛眼神一頓:“孤果然沒看錯人,你年級雖小,卻的确精于此道。”
南浔繼續假笑,怪她太優秀了。
“如若你父親在世,不知又是何等人物。”蕭引弛微微歎息。
南浔心裡也有些難過,南老先生确實很有才華,設計救下因獲罪流放路上的原主,不僅僞造了墜崖的現場,還順勢讓她替代了早夭的兒子身份,就這樣瞞天過海活了下來。
後來戶籍一上,原主便改頭換面有了一個新的身份與生命。
一切隻是因為原主的父親——前戶部尚書梅伯玉在他困頓時搭過一把手。
“那你知道你父親曾在京城最大的錢莊當過賬房先生嗎?”蕭引弛不經意間又抛下來一個炸彈。
南浔一懵,這她是真的不知道:“這……我不知。”
在原主的記憶裡面,南老先生很少對她說起自己的往事,更别說在京城當賬房先生的經曆了。
他似乎隻是想讓原主無憂無慮地長大,往事如煙,過去便過去了。
為此他在彌留之際拿出一本賬冊遞給原主,并告訴她父案有問題時,可想而知原主震驚的心情了。
“那日在縣衙書房孤對你說手中有一個案子。”蕭引弛點點案幾,眼神沉靜,“這個案子死了一個錢莊的掌櫃,兩個賬房先生,都是你父親曾經的故交。”
南浔猛然擡頭: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