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真厲害!”
就在她以為距離真正說話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卻沒想到,驚喜來得這樣突然。
那是一個很平常的午後,她剛從午睡中醒來。
“姐姐,”小年第一次主動伸手求抱抱,然後磕磕巴巴的說了第一句完整的話:“我、我叫周、周墨。”
雲涼驚喜莫名,剛睡醒的腦袋還有些昏沉,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要回答還是先抱他。
愣在原地好一會兒。
周墨耐心的重複了一遍:“我、我叫周墨。”時隔月餘,周墨回答了初見時,雲涼問自己的第二個問題。
雲涼這才回過神來,蹲下身來将齊腰高的人擁入懷抱:“周墨?真是個好名字,倒是和曆史上一位皇帝同名,我家小年将來一定超厲害!”
高興、感動淹沒心田。
當然厲害,曆史上這位名叫‘周墨’的皇帝殺人不眨眼,可不厲害着嗎。
這些日子的付出得到了正向回饋,雲涼被沖昏了頭腦,将這位同名的帝王是個暴君的事兒抛到了腦後。
“走,姐姐今天高興,咱們下館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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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很快來到三月,在雲涼的教養下周墨已經和正常小孩無異,快樂的寒假時光也将告罄,雲涼快要開學了,而此時距離周墨正式入學還有半年光景。
為免周墨一個人在家無聊,雲涼提前為他報了班,這樣兩人早上可以一起出門,下午放學一起回家。
雲涼想着,男孩子嘛要經得起摔打,加上小年個子小上學後容易被人欺負,索性報了個武術班,讓他跟着師父打打拳順便也能拉伸拉伸筋骨,對增長身高也有好處。
然而計劃趕不上變化。
登報的第六十日,大忙人傅紅準時出現在雲涼家門口,原本她幫這小姑娘純屬報恩,但大門打開的一瞬間,墨鏡下的眼眶紅了。
像、太像了,幾年不見這小姑娘長開了,幾乎和她爸一模一樣。
“你好,傅紅。”脫下手套丢給助理,傅紅鄭重的伸出手,眉眼彎彎:“上次見面還是在雲大哥的葬禮上,一晃你都這麼大了。”
助理拿着手套,為這小姑娘捏了把汗,傅紅這人是個笑面虎,隻要笑起來一準兒沒好事兒。
“你、你好。”眼前的人一襲風衣,時尚又漂亮,是個很亮眼的美人。
雲涼有些局促的将人迎了進來,這位常年被她媽挂在嘴邊,視為情敵。
所以雲涼對她沒什麼好印象,準确一點應該是壓根沒什麼印象。
父母接連去世對她的打擊太大,加之當時年齡又小,她幾乎不記得自己有見過這位傅姨。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父母輩的糾葛她并不清楚,現在對方能幫忙就已經很好。
客廳裡的周墨正在練習寫字,會寫和寫好是兩碼事,他的字長得像一隻隻扭來扭去的蚯蚓。
“這字長得實在是有些抱歉,”傅紅取下墨鏡:“這位就是我兒子?”
“是的,”雲涼示意他叫人:“叫傅姨。”
周墨放下手裡的筆,規規矩矩的打招呼:“傅姨好。”
“喲,”傅紅仔細打量起眼前的小孩來,總算知道雲涼為什麼不惜求到自己頭上,也非要留下這人了:“沒想到字寫得不怎麼樣,人倒是長得标志。”
傅紅眼珠子一轉,狀若不經意的問:“小涼你快開學了吧?到時候這位怎麼辦?”
“我替小年報了課外班,到時候一起上下學。”雲涼毫不隐瞞。
“你是不是快滿十一歲了?”傅紅唇角微勾,對雲涼的情況了如指掌:“下半年該上六年級了吧?姨姨雖然沒讀過什麼書,但也知道升學的年級可不能疏忽大意。”
“你自己也是個孩子,能照顧他嗎?”傅紅意味深長:“到時候可别人沒照顧好,又耽誤了自己的學業。”
原本已經拿定主意的雲涼有些遲疑。
“我可以照顧自己、也可以照顧姐姐。”反倒是一直表現得很乖巧的周墨先開口:“我可以不去上學,在家裡做飯等姐姐。”
傅紅摸了摸他的頭:“你還小,可不能拿自己的前程開玩笑。”
“傅姨說的是。”小年也許不知道讀書的重要性,雲涼卻是明白的。
眼看雲涼越來越動搖,傅紅知道目的就快要達成了。
“這樣吧,反正他也是我名義上的兒子,不如就先跟我去市裡,我請人單獨教他,周末再将人給你送回來。”
“等小涼考上市裡的中學,正好也可以住到我家來,到時候再姐弟團聚,怎麼樣?”
兒子不兒子的,傅紅并不在乎,若不是收養人必須親自到場,她估計一輩子都不會再回這裡。
——也不會發現雲涼這小姑娘生了副和雲大哥一樣的臉。
這是緣分。
既然這樣有緣,斷沒有錯過的道理,這臭小子就是魚餌,隻要魚餌在自己手裡,不怕魚兒不上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