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已,大理寺一幹人等将所有刺客、家丁屍首、證物全帶回了大理寺,等仵作驗屍,看看能不能找到新的線索。
完事後已經是黃昏時分,期間阮夫人安排了飯食,午後阮家父子先後醒來,由兒子阮斂向在場的各位告了罪。
隻說改日一定設宴賠罪,将自己一家也放在了被害者的角度。
阮府中的衆人才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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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管家帶着人手,正常回府,卻在大門關上的一刹那變了臉色,腳步匆忙的往後院而去。
昏黃的燭火搖曳着,落下層層陰影。
‘病重’的左相面色陰沉,将手中的東西翻來覆去的看,确認是相府印信後,毫不留情的将手中的東西全丢進火爐裡。
左管家有些擔憂:“今日随老奴一同去阮府的護衛中,最少有兩個人知情,要不要...”
刺客身上搜出左相府的印信,若有人将此事宣揚出去,那就是黃泥落進□□裡,不是屎也是屎了。
管家的意思很明确,隻有死人才不會洩露秘密。
左相卻搖了搖頭:“你前腳回家,護衛後腳就少了兩個,未免太打眼了一些;這樣,你明天派他們去老家一趟,讓他們待在那邊避避風頭,暫時先别回來了。”
京中殺人太顯眼,但将人丢去南邊就不一樣了。
長房一看自己送的東西,自然會将人處理幹淨。
“今日多虧了你,天不亡我左家,”左相蒼老的面容上滿是狠厲:“想要将屎盆子扣到老夫頭上,也得看我答不答應!”
還好管家帶人及時趕到,不僅救下了六皇子,還趕在大理寺來之前将所有刺客搜了一遍。
這才發現刺客身上帶着左家印信,要是這東西落到大理寺,刺殺皇子的罪名左家是跑不了的。
“是菩薩庇佑,老爺吉人自有天相!”管家并不居功。
宰相門前七品官,這些年背靠大樹好乘涼,他早已攢下了豐厚的家底兒,自然明白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
“老爺,我看那些刺客中,有兩個瞧着不像是京城人士...倒是有幾分北邊兒的味道。”猶豫片刻,管家将心中的猜測說了出來。
“北方?”朝中和北邊扯得上關系的,就隻有平定西北邊陲的三皇子了。
“難道真是老三幹的?不像啊,幾年不見,長腦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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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時分,周泗有些心不在焉的批着奏折,墨迹順着筆尖滴落暈染了奏章都沒發現。
“陛下可要用膳?”萬番小心打斷走神的周泗。
扔下筆,周泗揉了揉額頭:“還沒消息?”
萬番看了看天色:“估摸着這會兒因該快回來了。”話音剛落,殿中悄無聲息的多了個人。
“怎麼樣了?”周泗迫不及待。
“陛下恕罪,”來人嘴角帶血,看起來受了傷:“左相府上的管家帶人包圍了阮府,我們實在走不了,隻逃回來兩個。”
“其餘的...都盡忠了。”
“什麼?”周泗猛的起身,案頭堆積的奏折散落一地。
在戒備森嚴的皇宮中豢養暗衛,不是件容易的事,想要絕對忠誠更得從小培養,所以每一個暗衛都格外珍貴。
一口氣去了四分之一,任誰都肉疼。
但人已經死了,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周泗閉閉眼:“任務完成了嗎?”
底下的人将頭埋得更低了:“沒能傷到六皇子。”
還好最厲害的這個回來了,周泗頹然的坐下擺擺手:“下去吧。”
殿中的人下一秒消失不見。
哇哦,萬番在心中驚歎,每次見着這位來無影去無蹤都覺得很神奇。
周泗眉頭緊鎖,不管傷沒傷着周墨,刺殺一事已成定局,自己要做的是咬着這件事不放,命刑部和大理寺嚴查此案。
将這案子辦的死死的。
另一邊的周墨實在趕不回宮,索性在香雲樓用飯後,去了新宅子過夜。
說起來還是第一次在這裡過夜。
因為人手沒帶夠,侍衛們留了兩個跟着周墨,又留了兩個巡邏,其他的先歇下了,準備夜裡再起來輪崗。
周墨睡不着,披上衣服去了湖邊,宅子已經修得七七八八了,夜裡沒有匠人安靜的過分,湖面上灑着柔和的月光,映得宅子美的不可方物。
正看得出神,身後傳來細微的破空聲,然後是重物倒地的動靜。
“你來了。”周墨沒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