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泗最先反應過來,門外的侍衛出了問題,周稷跛腳走不快,但他自己剛經曆了中風,行動也并不敏捷,還吸入了不知道什麼藥。
他一把推開萬番:“去阻止他!攔下他!”
可惜萬番不過一個閹人,武力平平,周稷好歹是皇子,小時候正經上過騎射課,眼見萬番不支,被一把推翻在地。
“兒臣恭送父皇上路!”周稷獰笑着伸出手掐向周泗的脖頸。
周墨看着越來越近的大兒子,大病未愈的他第一次感到害怕。
可惜今日清理門戶,寝殿中的一幹人等早已被遣散,沒人注意到這邊的動靜。
不、還有!還有這些年幸苦養的死士!
生命受到威脅,周泗毫不猶豫:“影子動手!控制住周稷,不、殺了他!快!”
沒想到走到這一步,周泗還有底牌,看了半天父子相殺的戲碼,周墨故意慢了半拍假意勸阻:“父皇别!”
話音落地,簾外咚的一聲沒了動靜。
周墨撩開簾子,血淌了一地,周稷的人頭滴溜溜滾了過來,嘴巴還在開合,卻已無法再發出聲音了。
“...”壓下喉頭泛起的酸意,強忍者惡心,周墨适時提醒:“父皇、毒。”
下一刻,驚魂未定的萬番急切的撲到周稷的屍體上,裡裡外外的摸索起來,半響頹喪的癱坐在地:“陛、陛下,沒有。”
周稷下毒、被殺都發生在一瞬間,快到連藥效都還沒有上來。
“影子!”周泗心有餘悸:“召集人手,護着乾清宮。”
“周墨、你去請太醫!”
宮殿之外情況不明,出了這個門生死難料,周墨眨眨眼一口應下來:“兒臣這就去。”
“好孩子、好孩子!”周泗怕他不回來開始畫餅:“等風波過去,父皇封你為王!”
周墨不置可否,就周泗這種忘恩負義的人,一輩子都别指望,但他還是出了門,借機離開乾清宮這個風暴中心。
宮變的時候,隻有皇帝身邊才是最危險的。
推開門,門外一片死寂,原本守着乾清宮的一衆侍衛,全都倒在了雪地中,現場沒有半點打鬥痕迹。
周墨試了試脈搏,發現這些侍衛雖然失去了意識,生命體征十分平穩,應該是被人下了藥。
就在這時,背後汗毛一豎,周墨感到了某種窺視之意,毫不猶豫的起身離開。
好在太醫們為了就近照顧皇帝住的并不遠,就在乾清宮正後方空置的皇後寝宮中。
就在他轉身離開的同時,一束煙花在乾清宮上空炸開。
早早等在宮門後的人齊刷刷擡頭看過去:“...頭兒,這不是咱們動手的信号吧?”
“什麼情況?難道計劃有變?”
為首的馮石毫不猶豫:“搭橋!”
人橋很快搭起,踩着人橋,馮石小心的探頭觀察着外面的動靜,打眼就看見了雪地裡橫七豎八躺着的侍衛。
好!
大皇子周稷答應替馮家翻案一事已經做到了,但馮石冒天下之大不韪逼宮,可不僅是為了報恩。
更多的是想要殺了狗皇帝,替馮家上下五百二十八口報仇!
眼見那邊侍衛已經倒下,一切都正在按照計劃進行,機不可失時不再來,馮石一聲令下:“動手!”
乾清門被轟開,一行人朝着乾清宮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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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墨拿着牌子敲開了坤甯宮的大門。
這裡的守衛隻有寥寥數人,太醫們大多上了年紀,自己都腿腳不便,對皇帝更構不成什麼威脅,所以看守相對松散。
前面乾清宮的變故并沒有波及到這裡,周墨沒費什麼功夫就找到了錢太醫。
“這裡我隻信得過你,收拾東西跟我走,乾清宮那邊出事了,這裡也不安全。”
錢塵被困在宮中好幾日沒有歸家,對外面的消息一無所知,乍一聽這消息吓了一跳。
抓着周墨就問:“宮内亂了?那宮外怎麼樣了?我、我家中隻有内人和襁褓中的幼兒,不會出事吧?”
“三皇子、四皇子被大皇子設計進了宗人府,沒了他倆,外面那些大臣們想亂也亂不起來。”周墨對這個救命恩人十分耐心。
“今日是宮中有變,陛下中毒,等着你救命呢。”
對周墨來說,周泗隻是自己血緣上的‘父親’,更是馮伯奇和老爺子口中的渣男,害了馮家全家的罪魁禍首。
這樣的人,救與不救都不打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