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一切都和你想像中的不一樣,對嗎?”紀新雪按了一個按鍵,輪椅停下。
她們繞進了一個新的暗巷,周圍格外安靜。
周澤若看着面前的女人身形逐漸變高,越發貼近。
紀新雪站在周澤若面前,眉眼彎彎,嘴角微勾。
“怎麼了?走得那麼快,是傷心了吧”紀新雪一腳踢翻笨重的輪椅,哪裡像個有腿傷的人。
“蘇平心對你可真好,一環扣一環”紀新雪微微颦眉,似是苦惱,“澤若,你向來聰明,你猜的到的”
别走、别離開。
“你的選擇呢?”紀新雪微微握緊拳頭,用着和本心完全不同的陰冷态度,試探着。
“我不想知道”周澤若暗暗扯緊外套,她感覺有點冷。
無聲對峙許久,紀新雪撫上周澤若的發尾,向上遊移,摘下周澤若的眼鏡。
按下一處凹槽,電磁波擴散。
周澤若瞳光渙散,後退半步。
眼前的女人臉上布滿了皺紋,明亮的眼睛也變得滄桑。
不像28歲的紀新雪精緻溫柔、也不像周澤若幻想中的紀新雪沉靜優雅。
“我比你清醒,澤若”紀新雪身上彌漫着一種難以言喻的殘忍。
咚—
紀新雪癱倒在周澤若懷裡,周澤若單手将輪椅扶正,像擺弄一個珍貴的人偶娃娃一樣,規規整整地安置成一個詳和的睡姿。
掉在青石闆上的黑框眼鏡重新安放在周澤若的鼻梁上。
同樣的動作,如出一轍的電磁波,恢複到先前。
她不想知道真相。
縮回自己的王國。
——
将紀新雪鎖在房間裡,再去還拍立得。
做好一切,将相片一張張收好,放在床頭櫃上。
她該幹點什麼……她好像分不清了……到底什麼才是她想要的。
“不怕天黑”
“隻怕心碎”
“不管累不累”
“也不管東西南北”
殷雨天天都在唱着這首童謠,加上房子的隔音不好,每次唱都會被她們聽到。
祭典,她可以去參加祭典。
周澤若腳步虛浮地走了兩步,緩緩進入狀态,出房門。
簡單鎖上門。
“澤若姐姐,那個姐姐呢?”殷雨驚奇地左看右看,沒找到一向和周澤若形隐不離的紀新雪。
“她累了,要休息”周澤若輕聲道。
殷雨立刻遮住自己的嘴巴,怕自己太大聲會吵到紀新雪。
“現在是什麼時候?”周澤若蹲下,與之平行,聲音有氣無力。
“這是你們來這裡的第三天了,祭典從正午開始,現在已經十一點多了”殷雨小聲交代道。
這麼久?周澤若一時無措。
“澤若姐姐,你和我一起先去祭典嗎?”殷雨輕快道。
“好”
周澤若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成為站在後山人群中的一員。
“姑娘,昨天沒見到你啊!是出什麼事嗎?”一個旅者看見周澤若一副興緻不高模樣,溫和勸慰道。
周澤若對于她們來說還是很有印象的,【樂園】很少見到有身體缺陷的人,按一般情況看,多半是在現實世界裡受到了巨大的精神創傷才會如此。
周澤若負責推輪椅,自然而然地就類似于站在無形的聚光燈下,分外矚目。
“沒事”周澤若回答。
一說出口,就看到這位旅者露出一種果然如此的神情,眼中憐憫更甚。
周澤若突然很想笑,于是便笑了出來,冰冷的生理鹽水滑過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