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資格?!
紀新雪現在才反應過來,周澤若是沒有資格的。
因為周澤若根本就不了解她。
要不是這次,說不定,周澤若還要被她騙下去。
平靜地再上一層。
每踏上一級台階,哒的一聲,就像是有一隻無形的手拿着纖細的柳枝對她施以鞭刑。
能忍受,但還是止不住顫抖。
忽然間,鞋子與地闆的碰撞聲消失,但是向下的重力讓紀新雪能感覺到她們仍然在往上走。
“犯規”紀新雪呢喃自語。
這一層的樓梯沒上一次的那麼長,以至于有些食髓知味的紀新雪難得的戀戀不舍。
紅色的帷幕拉起。
“虞醉”站在舞台中間,黑色的同款風衣包裹着纖瘦的身軀,紅色的圍巾不但沒增添幾分血色,反倒是平白多了幾分蒼白。
“慢死了,怎麼?今天這麼忙?見色忘友的家夥”“虞醉”喃喃。
路燈下,雪花逐漸将黑發染白,一輛黑色的卡宴停在“虞醉”面前。
車窗降下,一張清冷的臉露出。
“她不會來了”“紀夫人”抽着女士薄荷煙,神色冷淡。
“虞醉”愣愣的,抿唇不語,上了後座。
“夫人,我能鬥膽問一句,她怎麼了嗎?”“虞醉”語氣中不掩卑微,将自己放在下位者的位置。
等了好一會,燈紅酒綠從車窗外劃過,“紀夫人”才吐出一絲煙霧,道:“在ICU,搶救”
“我記得之前見你的時候,你好像不是這樣”“紀夫人”像是突然來了閑聊的情緻,好似感歎道。
“人都是會變的”“虞醉”掩下眸中的陰影,聲音鎮定自若,黑色的風衣卻捏出幾道深深的褶皺。
“會變的?呵,今天新雪也在現場,但她被保護的很好”“紀夫人”看向窗外,紛紛擾擾的雪花落在這座城市裡,像披了一層織女的羽衣,随時可能飛上天去,再也不見。
“哦,是嗎?那最好了”“虞醉”隐在暗處的手青筋突起,将風衣布料扭出兩朵花。
“你說,這五層樓,能改變她嗎?”“紀夫人”聲音飄忽,暗帶着一個母親的擔憂。
五層樓,跳下來一定很疼吧,跟小鸢那時被子彈穿胸一樣疼吧。
不争氣的眼淚滑落臉頰,“虞醉”将唇瓣咬出血鏽味,一聲不吭。
血腥味與薄荷味交織在一起,兩人相背而坐,都看着窗外,但都不是在看窗外的什麼。
一支煙的時間,帶走“紀夫人”的優柔寡斷,她冷淡道:“實驗将進入下一階段,虞醉,你做好準備”
“是”“虞醉”啞着聲,顫音難掩。
這場雪下了一整個冬天,“虞醉”的靈魂永遠留在了這個冬天。
“我記得她的愛人死在夏天”周澤若沉聲道。
“你哭了”紀新雪擡起手,将指尖接住的淚放至周澤若眼前。
“成為中樞很疼吧”周澤若問道。
紀新雪不語。
疼,當然疼,為了最大限度地保護那顆大腦,一點麻醉都沒有,疼到最後,徹底失去痛感反倒是一種解脫。
白色的帷幕落下又拉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