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實在是太過相像,虞醉的想法在周澤若這裡其實也大差不差。
“是的,我不否認”
但也不肯定。
虞醉掩去後半句,胸口虛拟的心髒規律地跳動,按照程序,這隻是增強真實感的設定,它甚至可以進行調控,但是,就像它任由它跳動那樣,它将背後的意義掩藏在未盡的話語裡,點到即止。
因而,周澤若也點到即止。
啪嗒啪嗒。
雨水打在窗戶上,這是倒計時開始的預兆。
“我是虞醉,我們下一個循環再見”虞醉眼神清明,它當然知道自己的優勢在哪裡,怎麼樣才能将自己的勝算拉到最大。
況且,無論如何它都不算是一個人,人類的道德對它來說沒有意義。
周澤若緩緩走到窗旁,隔着玻璃和雨幕,她看到了一隻突兀的肥啾,雨水打在它的身上,卻無法在它身上造成一絲濕潤的痕迹,依舊蓬松如雲。
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她是個早熟的女孩子”周澤若背對着虞醉,自顧自地說着。
纖長的手指按在窗戶上,留下一個濕漉漉的印子。
“為什麼你不回頭呢?”周澤若看着肥啾的蓬松背影,呢喃道。
這是一個詭計。
但是,天黑了。
睜開眼,同樣的地點,不同的滞澀。
“找到一個小家夥”不知道是不是她腦内的海馬體作祟,周澤若覺得這句話她聽過很多遍。
巨大的黑影壓制着她,周澤若彎起一個無害的笑,道:“嗨,大家夥,要一起來玩嗎?”
一個小家夥,一個大家夥。
像隻蝴蝶扇動翅膀,新的頻率沖破舊有的劇本。
“你好啊!我叫吳言”吳言的嗓音甜膩,她蹲了下來,雖然還是俯視,但明顯氣勢弱化許多。
“我叫周澤若,吳言……”話未說完,潮濕感吞沒周澤若的理智。
天黑了。
“找到一個小家夥”
又一次,又一次,又一次……
重複着大差不差的内容,就像系統中了無解的病毒,雨水一遍又一遍地沖刷,進行殺毒,但是無解。
“時間”
肥啾無比自然地口吐人言,虞醉坐在她的旁邊,霧藍色的數據流由心髒延伸而出,像蠶吐出的絲将這個世界裹上了一層特殊的膜。
“我更改了時間流速,她隻不過是在做無用功”看着那層膜,虞醉微抿着唇。
這話它自己都不信,但說出來總歸是好受些。
“你會一敗塗地”肥啾全然沒有維護自家人易碎心靈的想法,語氣肯定。
“那我拉着她一起下地獄”虞醉伸手接下一滴雨水,捏在手心裡,好似那滴水就是周澤若本人。
肥啾的豆豆眼看向天空,原本稀疏的雨越下越大,像是天漏了一般,有一種不顧死活地摧枯拉朽。
——
Don’t forget me。
勿忘我。
田晴穿着一身白大褂,坐在床旁,撫摸着床上少女的臉龐。
“哪有什麼的萍水相逢,一切都隻不過是精心算計”田晴呢喃着,沒有其它人會聽到,就像于蝶死前沒有人伸出手拉她一把。
“什麼烏托邦,什麼旅者,撒了一個謊就要用無數個謊言來填”田晴的手移到呼吸罩上,手一挪,呼吸罩被甩到純白的地闆上,發出嘭的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