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張圓桌，十二個名字，愛麗兒是最後的一個，畢竟，能派去引導自己，她的性能多半是最好的。

若是根據名字來解謎，周澤若的儲備和它就像是兩個交集，還隻有一個愛麗兒。

那這些小人是怎麼個做法？周澤若轉念一想，一種太過獨特的方法居然被她抛之腦後。

窮舉。

當然，不是她自己一個個的窮舉，而是找到小人們窮舉之後得到的結果。

周澤若低頭仔細查看，黑靴挪動泥土，一抹略低于水平線的白痕現形。

周澤若蹲下，手指輕觸白痕，指尖沾染上白色粉末，但是質感又像是某種石頭。

……是方解石，俗稱石灰。

周澤若哼哧哼哧地清理出一大塊痕迹。

以每張座椅為中心，延伸出十一條線，連接十二張座椅繪制出一副第十一弦月的星圖。

代表缺憾即圓滿。

一張接一張的椅子按照特定的順序格外流暢地按了下去，當最後一張椅子按下去時，先前還隻是溢出來的光點強行變換為一座噴泉。

光明從通道處流出，周澤若卻沒有回頭欣賞這份奇幻的光潮。

缺憾即圓滿？

說實話，第十一弦月的星圖并不是一個常見的概念，周澤若知道是因為她在書上看見過，雖不排除設計師也恰好看過的可能性，但是，放在現在這個異常的世界，周澤若下意識地覺得自己好像陷入了一個泥潭，還在一點點加深，好似很快就會……

“周澤若！”白櫻從通道中探出頭來，但看她的臉色，黑如陳年老鍋的鍋底，好似周澤若犯了什麼大錯。

“你怎麼可以……你怎麼可以把它們都放出來！”白櫻怒氣沖天，原先和善的眼神一下子瞪得兇狠。

“這樣快”周澤若一臉正色，解釋道。

“你是小孩子嗎！？”白櫻吼着，“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得到的越多，付出的代價就越大！”

“你知道這一份怎樣大的代價嗎？”白櫻說着說着，眼淚卻不争氣地流了下來，甚至有越哭越兇的樣式

“代價由你來承擔？”看着白櫻崩潰地流淚，周澤若略有點後知後覺地明白了什麼。

“這是我做的，為什麼要你付出代價？”周澤若緊皺着眉，她最開始的時候可沒想過要白櫻付出代價，但是要想破局就得先入局，連忙追問道。

“它們需要繁衍”白櫻脫力地靠在一處根系上，“黑與白都是代價，”

黑？白？

黑二娘和白櫻的名字裡恰好都有黑白二字。

缺憾！

周澤若水到渠成地聯想到這個詞。

分離何嘗不是一種缺憾。

突然，周澤若跪了下去，手持的眼鏡跌入泥土，腦海像被液壓機無情碾壓了好幾翻，身上的冷汗甚至将大衣都濕出一塊深色痕迹。

“你怎麼了？”

恍惚間，周澤若好像朦胧聽到白櫻正在試探她的生息。

腦海中一片渣渣，就跟被牛犁了大半天的地一樣平平整整。

Don’t forget me。

請不要忘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