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返的路程總是比去時顯得短促,塞巴斯蒂安今晚格外有此感觸。
過往為了掩藏行迹,他都停在農場外,這次終于可以正大光明地停在農舍門口。
路過農舍附近信箱和出貨箱時,塞巴斯蒂安還是第一次注意到:其實它們背後有專門的一小塊圍出來的空地——看起來就很适合停放摩托車的樣子。
斯凱拉扶着他肩借力下了車,落地時腿軟了一下,被塞巴斯蒂安反手攥住。
農舍門口燃着照明的篝火,跳躍的火光映得面前人臉上一片通紅。
終于在農舍門口階梯上站穩了的斯凱拉,忽然伸手固定住他的臉,往右偏偏又往左側側,塞巴斯蒂安配合地任她打量。
“塞巴斯蒂安,你今晚……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樣。”她輕聲道。
塞巴斯蒂安眼睫顫了顫,這一晚确實是在按他自己的心意行動,而非不受控制。但他不能确定是否從此以後都是這樣的擁有自由,更不确定眼下是否就是和斯凱拉就一直以來的相關問題坦誠聊聊的好時機。
——神話傳說、轶聞故事裡,原本不屬于這個世界的存在,往往會在被戳破真實身份後消失隐逸。
雖然近來他已經快從懷疑斯凱拉不對勁,轉變到自我懷疑其實是這個世界不對勁……
但不管究竟是哪方不對勁,他現在都不甚在意。比起這些,還是如何讓眼前的一切維持延續得更久更重要。
斯凱拉原本也沒指望他真會就此回答,她向來都很習慣在塞巴斯蒂安面前想到什麼說什麼,他的沉默也可以是讓人很心安愉悅的動聽回答……盡管這個愉悅和動聽程度可能更多取決于他的臉。
可這晚的塞巴斯蒂安确實不太一樣,令她有種固定程序控制的軀殼裡,有靈魂乍然複蘇鮮活起來的……錯覺。
……
被動仰起臉進而暴露出的一截脖頸上,喉結明顯地動了動,塞巴斯蒂安問:“那你是喜歡之前的,還是現在的我?”
也許這就是她這晚意識到的問題:怎麼每一次試圖調戲對方都會被反制?
“隻要是你,都很喜歡。”她松開他的臉準備道别,代替手的是花瓣一樣的觸感,輕柔地落在塞巴斯蒂安臉側,“晚安,男朋友。”
“……敷衍。”而他的道别要正式很多。
塞巴斯蒂安還騎在摩托上,需要保持平衡,斯凱拉即使有心推拒也不好太使力……徹底分開之前,他壞心地輕咬了一口。
從山頂下來時就已經被他親得有點微腫的唇瓣破了個小口,有極其淺淡的血氣散開。
“嘶——”斯凱拉捂住下半張臉,隻露出一雙眸光閃動的眼睛控訴他,“你是小狗嗎?”
這次她真的有點羞惱了,“再見”都沒有說,轉身就準備直接進門。
“晚安,女朋友。”塞巴斯蒂安在她背後道,“明天見。”
等到農舍卧室的窗後亮起燈光,接着又熄滅,塞巴斯蒂安才重新發動摩托車離開。
……其實他也不是故意真想咬她,隻是最後下意識地想留個記号,證明這晚真的存在過,而不是他一個人的一場幻夢。
但是主動要求對方咬自己一口,留下齒痕……好像會更奇怪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