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所有人分為左右兩列,是“夜莺”組織在内部工作上的進一步分工和細化。
目前左邊的人數比右邊多出大約有兩倍,艾米莉亞從座位上站起來,拉着阿米娜的手,朝站立不安的人群那邊走去。
格雷諾則如同一個影子般。除卻方才就和她一個人有過交談外,他始終沉默地緊跟在艾米莉亞的後面,與她不遠不近保持着一步之遙。
阿瑪尼被丢下,自覺地也跟了過去,不過就在要超過格雷諾的時候,一股極其濃烈的殺意忽然自上而下碾過全身。
頓時,他感到身體内流淌的血液冷得降至冰點。
對于身後暗裡流淌的種種事情,艾米莉亞并不知情。她此時站立在左側人群的面前,留下另一側的人神色不明地看向女主人所在的這邊來。
“其實相對于右側的人而言,相信大家都知道自己在阿米娜的課堂上到底下了功夫吧。”
艾米莉亞拿出當年審核研究院裡實習員時那樣的氣魄來,看着這些規規矩矩站成一排、面上似乎乖巧懂事的黑人們語速緩慢道。
但實則,根據他們糟糕的綜合表現評價,她知道面前這群人其實内心各自有各自的想法,不老實得很。
這不,就在女主人如此這般十足十壓迫力的質問下,一個偏瘦的中年男子皺眉,率先不服氣地站了出來:
“那些個隻知道盲目做筆記的書呆子有什麼好?我賈巴裡的學習能力不比他們差!”
這兩句法語語速極快,說此話的人,正是名列名單之首由艾米莉亞第一個點名的那位斯瓦西裡人。他這會兒表情憤慨,一雙黑色豆豆眼直直地盯着女主人沃克小姐,誓要讓她給個說法出來。
“Jabari(賈巴裡)!”
這番粗魯無禮的做派當然招來了這段時間當他老師的黑人小姑娘阿米娜的訓斥。她主動從姐姐那邊抽出自己的手,火大地叉着腰,小臉黑得不能再黑了:
“你不要仗着自己記憶力好就自傲的看不起别人!”
說着,阿米娜就想按照之前上課時那樣走上前準備給他點顔色看看。
别看她未成年個子小,但是力氣卻很大,在她手裡因為輕視而吃了不少苦頭的賈巴裡顯然是回想到了什麼不愉快的經曆,在她踏出去一步時,便吓得重又低頭縮了回去。
艾米莉亞當然不會就這麼放任自己手下掌事人當着自己的面懲罰下面的人。
畢竟,阿米娜是作為管理層而言,她做什麼是她的自由。哪怕不滿管理層的做法,但是如果本身努努力可以夠到權力的話,這反而對組織的底層人員來說是一種激勵。
然而,作為女主人的自己要考慮的事情就很多了。
首先手下所有人的信服和愛戴是一定要保證的,否則一個組織裡面消極的抱怨和異議太多,便往往會使得最高權力者統治下的整體潰爛腐敗,直至全局崩盤。
一切心思不過轉瞬間,就在黑人小姑娘的拳頭就要不客氣地打到賈巴裡的身上去時,一道溫柔的女聲響起:
“好了,阿米娜,沒關系的。”
艾米莉亞任由小姑娘她發了好一大火,才适時地出聲制止。
她瞥了眼身後靜默看好戲的格雷諾,把目光重又聚焦到敢于開口為自己說話的賈巴裡身上。
“我艾米莉亞·沃克從來不以這些表面工作的好壞來定義一個人。所以......”
略微在這裡停頓,艾米莉亞特意賣了個關子後,便對着左邊所有目光放在自己身上的黑人們開始起了她早已準備好的話術:
“我們羅謝棚屋内最為關鍵的糧食這塊就要麻煩大家來負責管理了!
你們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土地,自己來做為各自的主人,甚至隻要完成了阿米娜她每個階段提出的指标,剩下你們都可以自由分配自己的時間。
而做的好的人則會破格被提升為更高一層的管理,地位可直逼阿米娜或阿瑪尼他們這幾位哦......”
除卻幾條有用的信息外,雖然其餘盡是些冠冕堂皇的說辭,但耐不住艾米莉亞這位女主人說得像花兒一樣好聽啊!
不說左邊的人因突如其來的喜悅而表情不真實地沸騰起來。就連右側零星的幾個人,此時也一臉豔羨地望着對面。
長期作為奴隸被當成牲畜一樣使喚幹活的黑人們最想要的是什麼?
不是誇獎,不是施舍,而是自由!
是能夠自己當家做主,能夠自己管理自己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