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嘉南？程嘉南？”

聽到洛予生的催促，程嘉南回過神，連忙跑着打開洛予生的櫃子，整潔幹淨，所有東西羅列整齊，他一眼就看到堆疊在角落裡的目标，不敢多看，随便扯出一條給人遞過去。

浴室裡的沖刷還在進行，直到門被敲響，才停了動作。

他緩步走向磨砂門，從裡打開，露出一條縫，緊接着，一隻握着黑色内褲的手伸進來，指尖還冒着粉，這色彩的對比着實有些招人，眼睛被刺得眯了下，小兄弟也沒撐住幾個回合，繳械投降了。

外面的程嘉南自是不知道洛予生在做什麼，他的胳膊都舉累了，也不見洛予生接，可是他又不能說話，這就很吃虧了。

正當他要催促時，裡面突然傳出一陣劇烈的咳嗽，洛予生底噪般的聲音從中傳來，“謝謝，麻煩了。”

東西交接，指尖相觸時刻，洛予生的體溫熱得駭人。

他縮回手，坐回原位，像被傳染似的，體溫也跟着高了不少。

洛予生出來的時候，就瞧見程嘉南在陽台上吹風。

對方似是聽到這邊的動靜，扭頭看了眼，随即歪頭笑了笑，洛予生直接扭過頭，想起剛在浴室做的事，心裡說不上來的别扭，他懷疑自己是被憋瘋了，怎麼能對兄弟做這種事。

可他性//欲也不重啊，最近是怎麼了。

簡單擦拭完頭發，他走進浴室拿起拖把将瓷磚拖的锃光瓦亮，接着又把泡在盆裡的毛巾洗掉，洛予生一邊洗一邊留意着陽台上的動靜，吹風時間是不是有點長了。

“程嘉南，剛洗完澡别吹風了。”

沒回應，甚至連個門被推拉的聲音都沒有。

“程嘉南，再吹風就要感冒了，你怎麼——”

洛予生探出個頭，剩下的話堵在嘴邊，程嘉南在打電話，他不好再說什麼。

待洗完毛巾，又玩完一把遊戲，程嘉南還在打電話。

他坐不住了，平時最有意思的遊戲也淡然無味，索性趴在床上，下巴放在被子上看程嘉南打電話。

看了半天，都不見程嘉南張嘴，他才發現，自己好像一直默認他會說話。

可小時候明明還會說，程嘉南，我什麼時候才能聽到你隐藏的秘密呢。

四聲杜鵑好像就在陽台外的柳樹上，規律有韻調的聲音堪稱催眠曲，尤其宿舍安靜下來，洛予生聽着聽着便有了困意。

迷迷糊糊間，他好像又做夢了，是個甜美的夢，程嘉南在對他說晚安。

次日，洛予生是被胳膊上的酸痛給難受醒的，他還維持着昨晚的姿勢，枕着胳膊，趴在被子上，隻不過身上又多了層薄被，不用猜，就知道出自誰之手。

太陽初升，時間也不過六點，程嘉南還在睡。

他輕手輕腳站起身緩解着胳膊的麻勁，等再扭頭，猝不及防，跟熟睡的人打了個照面。

程嘉南側躺着，手搭在床沿，再這麼下去，肯定會跟他一樣。

“程嘉南，醒醒，”洛予生撓着對方手心，輕聲喚着，“換個姿勢睡，好不好？”

“嗯，别吵，”程嘉南翻了個身，像夢呓般說了句話。

洛予生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他懷疑自己還在做夢。

窗外驕陽愈來愈烈，直到程嘉南轉醒，洛予生才從凳子上起身，走到床邊，直愣愣地盯着。

他的眼神毫不避諱，帶着些許探究意味，程嘉南殘存的瞌睡蟲都被他盯沒了。

從枕頭下面摸到手機，【為什麼盯着我看？】

經過四個小時的思想鬥争，他現在明确一點，不是做夢，不是幻聽，小竹馬真的會說話，隻是因為某些原因不告訴自己。

陰暗的想法占據主導。

沒關系，我會一步步撬開你的心理防禦，讓你親口告訴我。

“沒什麼，謝謝你的被子，”洛予生笑得燦爛，“我給你放上來？”

程嘉南點頭，自己竟然因為洛予生的這個笑打了個冷顫，肯定是剛起床的原因。

把疊好的被子放到上鋪，洛予生沒那麼快讓人下來，他堵在梯子口，下巴墊着軟被，詢問，“快十一點了，餓了沒，想吃什麼？”

【餓了，想吃點涼的。】

“行，你先去洗漱，我看看外賣。”

【不出去吃？】

“不了，外面太陽太大了，有40度，我們今天就在宿舍裡吃。”

說着，洛予生就已經點開了外賣。

等桌子上擺滿了冰奶茶，燒烤，米飯，炒菜，程嘉南才意識到洛予生到底點了多少外賣。

【會不會太多了點？】

“不多，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洛予生戳開一杯奶茶，遞到程嘉南嘴邊，“喏，先喝個冰奶茶開開胃。”

支架上放着最近熱播的綜藝，吵鬧聲充斥宿舍，洛予生瞧着程嘉南看的入迷，随後裝作不經意地叫了一聲對方的名字。

沒想到程嘉南直接扭過頭，這倒是給他整不會了。

看來在清醒狀态下想聽見他的聲音是不可能了，這也太警備了。

“我昨晚做夢又夢見你了，”洛予生支着下巴，話語間盡是吃飽的餍足，“夢到你在對我說晚安。”

【那隻是夢，我說不了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