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嘛，”蘇悅眯着眼睛，笑嘻嘻大聲說了句，“當然是找樂子啊，不然多沒勁。”

“樂子？什麼樂子？”邊佳洋湊上來，眼珠子東瞅瞅西看看。

“沒什麼，”蘇悅往後躲了下，轉移話題，“嘴巴沒鹹味了？”

邊佳洋不悅地皺了下眉，“你隻要不提就沒有。”

“嘉南，我們趕緊回去吧，不然方四時又要小發雷霆找人了，”邊佳洋說着就把人拽走了。

回去後，洛予生他們已經到了賽點，周圍歡呼的音浪一陣接一陣，邊佳洋也早已融進人群，籃球場上的人閃閃發光，呐喊的人青春洋溢，一天下來的疲憊倦怠，壓力煩惱都随之散去。

而他獨自站在熱鬧之外，格格不入的感覺讓他不甘。

本來他也可以成為其中一員。

十六七歲的青春，就似長出羽翼的幼鷹，正是對世界充滿好奇，樂于探索的時季。

可程嘉南卻早早墜入幽深空曠的谷底，沉重的撞擊折斷他欲飛翔的翅膀。

進退維谷，困于深淵。

“洛予生，加油！！！”

“方四時，快攔啊。”

“1班最牛！”

“5班最屌！”

獨自的個人賽逐漸演變成班級之間的鬥争，程嘉南看了會兒，抑制着嗓音喊了句，“洛予生，加油。”

籃球場上，洛予生運着球，目光在人群中掃蕩。

他剛剛看了一圈都沒有程嘉南，别不是被人給擠沒了。

想着想着，手上的籃球就投歪了。

“打球不專心隻會給對手機會，”方四時搶過球，一個三分投進球框。

比賽結束，方四時勝。

“行，願賭服輸，”洛予生跟方四時碰了個肩，“我是手下敗将。”

方四時給自己灌了口水，吐槽，“行了吧，打球分心是看不起我呢還是想着讓我？”

“沒。”

打完比賽，圍觀群衆陸陸續續返回宿舍，熱鬧的籃球場逐漸冷清。

耐心告罄，洛予生徹底坐不住了，快步走向朝他們跑來的邊佳洋，詢問，“邊佳洋，程嘉南呢？”

“我不知道，人群把我們擠散了，應該是回宿——”

邊佳洋話還沒說完，洛予生就直接跑了。

“搞什麼，跑這麼快，火急火燎地。”

“可能是老婆丢了，不管他。”

......

胸腔像着了火，洛予生跑1000米都沒這麼猛，樓梯三階三階邁，他要一打開門就看到程嘉南。

“呼呼、呼、呼。”

305宿舍門口，洛予生快速調整着呼吸，動作要輕，不能吓到他。

緩緩擰開門把手，擡頭跟人打了個照面，順下來的呼吸又開始紊亂，四肢就跟沒抹過機油的齒輪一樣卡頓。

空氣有些潮濕，程嘉南剛洗完澡，且隻裹了個浴巾就出來了。

洛予生看着露出茫然眼神的對方，就像受驚的雪白兔子，再側頭瞧瞧自己胳膊裸露的肌膚。

突然來了句，“你皮膚真白，比我白多了。”

程嘉南卡頓地點點頭，走到櫃子找衣服。

風呲溜溜地鑽，他尋找的速度也開始加快。

可這櫃子就跟他不熟一樣，半天沒找出衣服不說，内心的煩躁值也在上升。

洛予生關上門，不知道是不是聽錯了，程嘉南好像啧了一聲。

有時候聽力不好還真是影響判斷。

他歎了口氣，走進，“怎麼了？”

程嘉南吓了一跳，反應過來自己剛剛發出的聲音，悄摸地看了眼洛予生。

無異常。

還好，差點就暴露了。

程嘉南不知道，自己每個動作、神态，在洛予生眼裡都開了0.75的倍速，這點小竊喜怎麼可能被他漏掉。

真可愛。

不想被發現，那我們就再玩會兒。

“你是要找衣服嗎？”

沒等對方回答，洛予生忍着笑接着說，“找不到衣服是嗎？”

程嘉南點頭。

“你知道你為什麼找不到嗎？”洛予生溫柔地笑了笑，指了指櫃子，寵溺道，“因為這是我的櫃子。”

“南南，你的在上面。”

......

“我給你拿？”怕程嘉南拒絕，洛予生補充，“畢竟櫃子我給你收拾的，幫人幫到底，我來給你找。”

程嘉南沒動，轉過身護住櫃子。

有點後悔今晚的情緒沖動。

回來的隻想着沖澡冷靜下，等反應過來時身上的校服已經濕透了，無奈隻能快速洗了個澡，想着怎麼也要在他們快回來時收拾完。

誰知道洛予生比他預想中到的早多了。

而他也被冒出來的壞情緒占有吞噬，搞錯了櫃子不說，也差點忘記僞裝自己。

洛予生自然不知道程嘉南在想什麼，在他眼裡，隻能看到發紅的眼尾，咬緊的嘴唇，積蓄水珠的頸窩，圓潤的肩頭。

果然還是害羞了。

幸虧他先回來了，不然要是被那倆撞見……

哼，想都不要想。

怕程嘉南還在害羞，洛予生寬慰道，“放心，你櫃子都是我整理的，不用害羞，你有什麼我都知道。”

說完後，洛予生覺得自己體貼極了。

這張嘴，怎麼這麼會說呢。

又一滴發尾的水珠落下，冰冰涼涼，激得程嘉南一抖，他實在是堅持不下去了，不再考慮拿手機打字交流的可能性，直接轉過身打開櫃子找衣服。

他今天才意識到，好像不管跟洛予生說什麼，對方的腦回路總會拐個很奇怪的彎。

不懂。